35、

这张脸，似乎很熟悉……

杨易谦试探性地开口：“你好？听得懂我说话吗？”

男人沉默，他正在认真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杨易谦。

看着对方那双浅色眼眸，听着对方温声说话，感觉很舒服，男人胸口的那股暴戾第一次消散，眼里不再一片血色，似乎多看一眼，脑袋里撕裂的疼痛也安定下来。

人体试验的后遗症在一点点加剧，实验体每时每刻都要感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男人忍不住朝杨易谦走去，但杨易谦却警惕地退后。

“你，是谁？”杨易谦迟疑了一下，心里生起莫名感觉。

接着，杨易谦看到男人脚下的痕迹，顿时一惊，他认出了白色地面上那乱糟糟的碎块和黑色是什么了，那是干涸的血迹和肉块……杨易谦顿时胃里翻滚，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当触及碎块中间站着的男人的眼睛时，他愣住，停下脚步，看着对方也停下脚步，睁著一双血红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男人似乎很委屈，双手垂下，背也弯下，近2米高大身子顿时矮了几分：“唔……”

他是谁？杨易谦张了张嘴，总觉得答案就要脱口而出，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男人再次有了动作，他赤脚踩在碎块上，走到后面一处玻璃笼子里，弯下腰进去找东西。玻璃笼子对高大的他来说，实在太小了，杨易谦甚至看到他钻得很费力，甚至几次与门框擦撞到，但他还是认真地在里面摸索着，这让杨易谦好奇，他到底要找什么。

终于，男人从玻璃笼子出来，双手捧着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他看起来很紧张，却在看见手里的东西时，僵硬地勾了勾嘴角，然后便急忙转身，看向杨易谦。

结果一回头，男人便看见杨易谦背后，有一个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杨易谦感觉到一阵阴冷，缩了缩脖子，却见对面的男人面容一变，嘴巴张开，露出尖锐犬牙，凶猛无比，愤怒地朝着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吼！”男人喊完，弓起背，全身紧绷，完美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紧接着便直直地朝杨易谦冲过来。

杨易谦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翻脸”。

男人到了杨易谦跟前，亮出了像爪子一般的手，锐利的黑色指甲从他眼前划过，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一阵腥臭的热度喷射到他脖子上，他猛地睁开眼睛，朝后看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只毛发怪物居然离他那么近，它的牙齿已经在他的脖子附近，只要它一咬下去，他的脑袋和身体就会直接分离了……

而此时，这只丑陋的毛发怪物，自己脑袋和身体先分离了。

原来，男人是在救他。杨易谦这才意识到，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那双眼睛里依旧清澈，清澈得能看见自己的倒映。

“你……”

杨易谦刚开口，就被男人紧接着的举动打断了。

他弯下腰，在杨易谦面前努力地与他平视，举起另一只握拳的手，缓缓展开，里面是一颗黄色的透明糖果，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彩。

“吼。”他这次的吼声变得轻飘飘的。

“给我的吗？”杨易谦问。

“吼吼。”男人把手又递过去一点。

杨易谦抓起他手里的糖果，脑中闪过一幕与眼前极为相似，他难以置信：“郑一？”

男人歪了歪脑袋，没有回应，好像在奇怪为什么杨易谦还不吃糖果。

“你是郑一！”杨易谦这次的语气很肯定，他再次看向男人的脸，虽然被黑纹覆盖了许多，但是这张脸的轮廓很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也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杨易谦抓住了男人的手，不在乎他手上满是血污，凑近看，发现了他眉骨处的伤疤，再次确认了男人的身份。

他是失踪了许久的郑一。

“吼？”男人不明所以，他推了推杨易谦的手，试图把糖果推进杨易谦的嘴巴。

“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杨易谦声音有点颤抖，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外表改变极大，智商似乎也变得有问题。

但是无论他再怎么问，郑一也没办法回答他任何问题。

……

杨易谦清理了一下皮肤上沾到的血，然后发现吃了糖果之后肚子更饿了，他努力不去想肚子饿的事情，但偏偏肚子想要造反一样拼命叫起来，连一旁什么都不懂的郑一都望了过来。

“没事，是我、我饿了……”被郑一杨易谦有点不好意思。

郑一歪著脑袋，他听不懂杨易谦的话，只会呆呆地望着他。

直到杨易谦肚子再次发出“咕噜”声，郑一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大步跑到一列柜子，随意拿起一瓶东西后又立刻冲回来。

“吼吼吼。”郑一表达不清，只能捧著手里的东西，兴奋地给杨易谦递去。

“这是什麽？”杨易谦惊讶地看著男人手中的蓝色瓶子，哦不，那不是蓝色瓶子，而是一个透明瓶子里装著蓝色的液体。

郑一听不懂杨易谦说话，也不会说话，他只会双手托着东西不停地往前递。

“要给我喝吗？”杨易谦用手指著自己，有些发愣。

郑一又朝前递了递。

“这是什么？真的能喝吗？”杨易谦接过那瓶东西，蓝色的液体很清澈，也很好看，但是他总觉得这东西不能喝。

他把蓝色液体放回原位，然后发现了不少空瓶子，便问：“你一直喝这个吗？”

等了一会，只得到一句毫无意义的吼声，杨易谦这才想起，现在的这个男人已经被实验改造了，不是之前那个郑一。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与男人说话，特别是看他与以前一样喜欢跟在他身后，像只忠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