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奇山脚下的田家村,如今变成一座荒无人烟的村子,在村子周围还拉着黄色警戒线,警告着人们远离这里。
但诡异的是,整整一个多月,无人居住的荒村居然没有一只野兽闯进。当第12小队到达后,将整个村子搜寻一遍,也未发现一只野兽的爪印,唯有野草和藤蔓疯狂生长,将大大小小的房屋都变成绿色囚牢一样。
即使是夜里,整个村子,包括整个奇山都安静如一潭死水,连森林里动物踩断枯枝的声音都没有,死寂一般的恐怖……
七月,正处于最热的季节。
云城是一个夏冬两季特别明显的地方,冬天大雪漫城,天气冷到无人敢出门;而夏季又特别热,烈阳高照,整个云城就像一个热蒸炉。
今年的夏天一到,云城的学校就因为高温预警准备提前放暑假了,杨易谦的云城大学也不例外。
唯有动物医学专业,放暑假时正好是他们的传统活动刚刚开始——拯救野生动物公益活动,这是动物医学每年必开展的活动。
虽说是动物医学院的重要活动,但其实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既可以远离炎热的城市,又可以去野外森林见识一下,最重要还有学分加,所以这个公益活动挺受欢迎的。
每年只有50个名额,全校争夺,可想而知竞争该有多激烈了。
杨易谦对动物的事情都感兴趣,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活动,每年他都会去报名。而且他成绩优秀,人缘又好,基本上都是首批进入名单的人。
公益组织的小师妹为了套近乎,还特意加微信第一时间给杨易谦报喜。
“师兄师兄,祝贺你进了这次拯救野生动物的活动。”后面还加了个微信可爱的笑脸。
杨易谦礼貌感谢:“谢谢,可以提前透露一下这次活动的时间地点吗?”以往都是活动前一天才通知,准备时间有点短。
小师妹为了能多聊几句,就扯来扯去:“今年天气热得可怕,所以准备提前去,暂定是三天后吧,地点的话,等后天下午就会公布具体情况了。”
“地点啊,地点暂时不能告诉师兄呢,我们主席想给你们个惊喜。如果可以说,我一定立刻告诉你。”
“师兄以前也去过吗?知道要准备什么吗?听说这次的活动会比以往还大型呢……”
杨易谦礼貌地陪聊,既然师妹不肯说,他也不强人所难,于是回复:“没关系,既然有规定就不用告诉我了,好了,我先去准备东西了。”
师妹急忙打了一连串的话:“师兄,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
“可以透露一点点,地方很近,不像上次坐一天火车。”
“这次的地方据说野生动植物很多,经常有考察队、探险队,但周围没有什么组织驻扎。”
“师兄,你去准备什么?要我帮忙吗?”
……
十几行字接连打下来,只得到杨易谦回复五个字:“谢谢,不用了。”态度依旧礼貌温和,但是就是能感觉到疏离。
小师妹觉得这与她平时生活中接触的的易谦师兄完全不一样。有可能是因为文字的距离感?妹子自己安慰自己。
但其实,那才是杨易谦隐藏的性格。他温和有礼,为人谦逊,又因为天生一副笑脸,但平易近人是假象,他其实性子清冷,对人并不热情,只不过心地善良,容易心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就看准了他这一点。
通过师妹最后的描述,杨易谦隐约猜到了地点,等着后天通知出来就能确认了。
三天的时间,其实挺短的,而且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所以杨易谦一收到师妹的通知,就回宿舍去准备了。
上一年去野外的东西,可能有些地方需要补多一点物品。杨易谦边走路边在脑子里记下清单,从个人用品到医疗用品,他全都考虑了一遍。
野外动物救援毕竟不比院里做的功课,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宿舍其余三人是不同专业的,但他们对这个活动也很感兴趣,所以当杨易谦推开门时,就听到他们几个在讨论。
“易谦哥回来啦,你拿到名额了吗?”李廷态度热情。
“他肯定拿到了啊,每年都有妹子帮他拿名额。”杨易谦还未说话,田大奇就帮他答了,而且语气有点奇怪。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调侃,但是语气不阴不阳,听着实在令人不舒服,杨易谦心里疑惑,“大奇,你没事吧?”
“好着呢。”田大奇低着头不看他,自顾自地扭动脖子,接着把手伸到后颈,又似乎想到什么把手缩了回去。
见宿舍内气氛尴尬起来,李廷在一旁插嘴说道:“易谦哥很厉害的,才能拿到名额,要为他庆祝一下吧。”
这下,仿佛点燃了炸/药/包,田大奇冷哼一声,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堆:“他厉害?哼,这名额都不知道哪里来,有什么好庆祝的?去的那个地方又没什么了不起,以前就在我家附近,我也经常去,现在想去居然还要申请,真是……”说到后面音量减小了,但也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爽朗的田大奇,怎么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你是怎么……”杨易谦看到大奇眼里的讥讽,停住了另外半句关心。他察觉出一丝古怪,但突然被莫名其妙地嘲讽一通,任谁都没法笑脸相待。
杨易谦沉默了,绕过三人,收拾好东西,一言不发离开了宿舍。
周兵兵在后面追了出来,跑得满头大汗,凑近杨易谦偷偷摸摸地说道:“大奇不是故意的,听说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所以现在脾气不太好,你别太在意。”
杨易谦没回应他这个“小报告”,而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给周兵兵,然后让他回去,其他再也没说。
周兵兵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何杨易谦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觉得杨易谦就该微笑安慰他,最后跟他一起回去宿舍……
也许他们四年了,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回到宿舍,周兵兵对田大奇抱怨了一句,立刻遭到田大奇回怼,气得他也摔门离开,此时他才有点理解杨易谦的感受。
——
提着行李包,杨易谦回去了自家大院。
打了辆的士,坐了半个小时,从下坡到上坡,每一栋房子都独自占据了几百平米,各家各户装修风格都不一样,住这片区域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师傅,就到这吧。”杨易谦让的士司机在大门外停下,这里有警卫兵把守的,一般车不能开进去,人也一样。
在重铁大门外,有个衣冠楚楚在男人站在那里,焦急地看着铁门里头,在大太阳下不知道待了多久,领子处已经湿透了,额头汗水不停地冒,看起来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