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秃驴要跟我合作
赵如梦脸色一僵,她所能拿出的最大筹码就是佛门,在这中原大地,没有人能忽视佛门的影响力,而宋缺没有拒绝,显然是她的筹码还不够。
“殿下对佛门的印象有失偏颇,天下间大部分寺庙都是以引人向善,普度众生为己任,唯有少数不法之徒混入佛门借佛门之名大肆敛财,鱼肉百姓。我佛门愿任殿下差遣,改弦易张。”
言下之意,佛门总体上是好的,只是有部分和尚的经念歪了,到时候你收拾他们,我举手支持,那些钱粮都归你了。
这些年,宋缺也蓄起了胡须,更显稳重威严,赵如梦的这句话属实把他逗笑了,“呵呵,仅仅只是少数别忘了,你们佛门是外来教派,五胡乱华之时,没少配合胡人镇压中原吧”
“代天选帝,好大的口气!”
赵如梦心中一紧,她知道慈航静斋在这件事上有多招人恨,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一个门派如此行事,“殿下,佛门过去做了不少错事,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佛门愿意改正,还望殿下宽宥一二。”
“说得真好,孤如果不答应,倒显得孤心胸狭隘,气量狭小了。”宋缺淡淡瞟了她一眼,“只是,你来晚了,孤早就说过要行武帝故事,就一定会办到,你说了不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如梦也不好再劝说,否则便有逼迫之嫌,在吴国皇宫中如此行事,她还没那个胆子,随即,她来到宋缺面前,轻轻跪倒,先双手着地,然后两膝盖着地,最后额头压在冰凉的地砖上,如瀑青丝倾泻而下,落在地上,优雅而美丽。
“殿下,我知晓佛门的罪孽,但又不忍天下僧众受罪,我愿以此身代劳,入宫中,侍候左右,辅佐殿下完成统一大业,请殿下明鉴。”婉柔而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然而,宋缺却坐在原处,纹丝不动,好似没有听见,赵如梦也长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气氛在一瞬间僵住了。
待到一杯茶喝完,宋缺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以身饲魔”
以前大家不知道慈航静斋的作风,但自从石之轩过后,天下豪杰对这个以美人仙子出名的门派就充满了警惕,英雄难过美人关,谁也不想落得石之轩一样的下场。
慈航静斋妄想在他身上复刻,痴心妄想!
“殿下息怒,我只是想帮助殿下,救赎佛门,绝无他意,殿下是天下奇男子,再造山河,岂是区区一个魔门贼子可以相比我愿带领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为首的佛门寺庙投降吴国。”赵如梦依旧没有起身,声音里透着柔弱与哀求,“门中所传慈航剑典也能交予吴国,还请殿下成全。”
宋缺眼里露出几分嘲讽,慈航静斋的传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慈航剑典很珍贵么四大奇书的名头是近几十年才传出来的,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慈航剑典比得上其他三本武功就算是要拿,等打到河东,踏破你慈航静斋的山门,这慈航剑典一样会被孤得到,论武,慈航剑典不如长生诀和天魔策,论剑,慈航剑典也比不过缥缈剑法!”
这一刻,赵如梦沉默了,慈航剑典珍贵吗这个问题毋庸置疑,连宁道奇都欲要一观的武功自然不差,但要分人,尤其是对于宋阀而言,慈航剑典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宋阀有两个练成了长生诀的人以及剑压天下的中原第一人。
“你走吧,记得替孤带一句话。”
赵如梦从地上站起身,明亮的眼眸隐隐有泪珠浮现,“请殿下明言。”
“天下之争是中原自家之事,若是谁引来了外敌,后果你们担不起,勿谓言之不预也。”话音落下,宋缺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赵如梦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半晌后,有内侍走过来,“赵姑娘,请吧。”
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座椅,心中轻叹,随着内侍离开了。
……
长安城,佛寺之内。
了然老僧坐在一株菩提树下,面色愁苦,“宋缺枯坐岭南三十载,心性远超常人,你欲以身侍之,此事难成,没想到他竟然连慈航剑典都不要,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佛门了。”
赵如梦一袭素色衣裙,面上罕见的露出了迷茫之态,师傅,师姐死在汉中,她临危受命,才当了慈航静斋的传人,代为行走,但如今之局势,她无能为力。
明明师傅和师姐行走江湖时能如鱼得水,引领天下大势,执白道牛耳,为什么轮到她却举步维艰,佛门元气大伤,缩在关中自保,连内部的矛盾也压制不住,难以领导众寺庙。
沉默半晌,她惶然道,“师叔,我们真的要做好准备了。”
了然和尚长叹一声,发出了疑问,“武帝灭佛为求财,求兵,宋缺即将取得天下,为什么总是揪着佛门不放”
身为佛门受供奉的高僧,他觉得,佛门都举手投降了,宋缺也该见好就收,你好我好,但他偏不这样,一心追着佛门,逼得佛门不得不与他为敌。
按照惯例来讲,是如此,任何一个掌权者在面对这样的局势下都该顺水推舟,获取最大的利益,但他们却忘了,宋阀打的是兴复汉家的大旗,胡人胡教都是要被压制的对象,这其中还包括意识形态和文化宗教话语权等等。
说着,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也罢,既然如此,那贫僧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赵如梦有了不祥的预感,“师叔,你要做什么”
了然老僧慈祥的面容上露出冷笑,“宋阀既然容不下我佛门,那便别怪我们鱼死网破,武帝灭佛的惨状历历在目,贫僧不能坐视不理。”
“河东李阀就靠你去维持了,师叔我去洛阳一趟。”
……
金镛城。
李密坐在大厅主座上,皱着眉头,“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诸位有何良策”
程咬金捏着拳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宇文阀和李阀真是废物,差点被宋阀打的全军覆没,就算是十几万头猪杀的也没这么快吧要不是他们输的这么快,宋阀哪还有余力出蜀”
随即,他身旁的单雄信点头附和,“咬金兄弟说的不错,我本以为宋阀和关陇联盟会大打出手,双方互相消耗,一如数百年前的魏国和蜀国,谁知道关陇联盟竟然兵败如山倒,输的这么惨。”
一袭白衣的王伯当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确实啊,宋阀打的太猛了,我们很难挡得住,据说他们的投石车威力强大,攻城拔寨,无往不利,我担心这金镛城也挡不住他们。”
他刚说完,另一人扯着嗓子喊道,“怎么可能挡不住金镛城是军事重镇,王世充都攻不下,就凭小小的投石车也想拿下这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出声,众将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冷色,没有一人回答,此人名为邴元真,是李密的心腹,经常进献谗言,激化瓦岗寨的矛盾,众将恨他入骨,但又以为他是李密的人不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