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冲坚持要先去参观琉璃工坊,张熙无奈地撇了撇嘴,轻轻叹了口气,道:“林兄,你这好奇心可真是旺盛,罢了罢了,我这就先带你去王康的琉璃工坊转转吧。”
林冲笑而不语,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期待。
两人沿着城东一条僻静蜿蜒的小巷前行,不多时,便来到王康的琉璃工坊之内。
工坊的院落不大,几株高大的槐树矗立在院子四周,为这片小小天地洒下一片片斑驳的树荫。
院中一个学徒模样的青年正鼓起腮帮,对着一根管子用力地吹制琉璃。
管子的另一端,一团赤红熔融的玻璃浆水在他的气息操控下,缓缓地膨胀起来,逐渐呈现出一个圆润的形状。
青年的眼睛紧紧盯着前端那团玻璃,专注的神情仿佛正在赋予这团玻璃以灵魂,每一丝气息的轻重变化,每一个手部动作的细微调整,都关乎着这件作品的最终成败。
张熙也是初次目睹这玻璃吹制的奇妙过程,不由得看的出神。
林冲不忍打扰这二人,于是自顾自地在工坊内四下打量起来。
院子另一侧,有一个简易炉灶,几个工匠正忙着将沙子和一些白色粉末倒入锅中加热。
炉灶里火焰熊熊燃烧,虽然离林冲还有些距离,可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依旧烤得他面上火热。
林冲怀着满心好奇,独自步入屋内,只见屋内两侧展架之上摆放着一些已经初步成型的琉璃制品,有色彩斑斓的琉璃珠串,五颜六色的琉璃花朵,姿态各异的琉璃动物,林林总总,看得林冲眼花缭乱。
心中暗道,即便身处现代社会,也只有在一些工艺展馆里才能见到如此众多的精美琉璃制品,这王康仅凭千年之前的古老技术就能做到这般惟妙惟肖,当真是技艺超群、巧夺天工,实乃一代琉璃大师。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这琉璃工坊?”冷不丁从后堂走出一人,对着林冲喝道,把正在欣赏琉璃的林冲吓了一跳。
林冲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呼喝之人他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着,面容极是英俊。
但此人似乎对自己出众的容貌并不在意,身上仅着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衫,其上沾满了灰尘污渍,头发也略显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倒也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和洒脱。
张熙在屋外听见喊声,赶忙跑了过来,为二人引荐介绍道:“王康师傅,这位是从华阴县慕名而来的林大人,听闻您所制琉璃天下无双,便想着来见识一二。”
王康只是草草应了一声,眼睛都未曾抬一下,便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些颜料,继续往桌上一只琉璃制品上细细涂去,口中随意说道:“想必是张大人拿了我那串琉璃葡萄去四处炫耀,才引得这林大人前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