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周昭的带路下,即便没怎么绕路,走了大半天才到了之前上山的地方。
离龙涧峡最近的一座县城叫做永乐县,处在杭城附近还算繁华,她们等人来时骑的马依然停在原地,悠哉游哉地吃草,对主人刚刚遭遇地惊险一无所知。
因为马匹少,周昭打算带着选出几人带着伤病员以及两位主子先离开,景明帝会骑马,便要单独让出一匹马来,剩下地,周昭原本想着自己带杨知府活着画意,但是被杨知府拒绝了。
“你去保护四殿下,我们这边不用担心。”杨唱晚苍白着一张脸,声音虚弱。
周昭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的盯着她的四殿下,点点头,知道杨知府这是在为她打算。
四殿下在同龄人中应当算高的,但是看着清瘦,而且据她自己所说不会骑马,周昭便让她坐在前面,免得在后面什么时掉下去了都不知道。
不过皇女竟然还有不会骑马的,这皇帝也太溺爱自家孩子了,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铁血帝王。
众人赶路很快,骏马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充沛,大约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永乐县门口。
县门口守卫森严,完全不像平常一个普普通通县城该有的警惕。
这里的知县应当也接到了杭城的消息。
门口有一身披铠甲的武官在门口皱着眉观望,见到周昭这一伙不寻常的人,在定睛一看,发现了马上晕乎乎的杨唱晚。
杭城所辖地域的官员可能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但一定认识杨知府,尤其这永乐县和杭城相隔如此近。
武官见到杨知府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想到之前知县大人的嘱咐,见其人的特征对得上,尤其一年纪轻轻,格外英姿勃发的年轻女人人,便知道这群人大概率就是知县所说需得礼遇有加的贵人。
但依然不敢松懈,先遣一人给知县大人报信,随后高声朝底下人问:“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位皇宫侍卫从怀中摸出一块金色令牌来,周昭发现上面有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
“速速开城门,我等有要事。”
上面的武官脸色一变,差点直接跪了下去,连忙吩咐一旁的小兵:“快,快去开城门。”
知县大人也没告诉她,是这样大的贵人啊。
周昭等人排马进城,让那位武将直接带路到了官府处,一穿着官服的中年女人正急急忙忙地要上马车,见到这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对坐在最前方那匹马上的人跪下行礼。
“微臣拜见陛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她这一跪,周围人都接二连三地跪下,朝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行礼。
景明帝面色平常,不怒自威,语调沉沉:“不怪你,先派人去找些大夫,给杨知府等人治病。”
永乐县知县领命,一群人拥簇着皇帝和一群人进了官府中歇息,不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地老大夫便被两个衙吏扛来了。
是真的扛,不然以这位满头白发大夫的老胳膊老腿,哪能走这么快。
大夫先是给杨唱晚看:“风行入体,急火攻心,先吃两副药看看。”
看老大夫的表情,应当是问题不大。
后来便是给画意看,待划开缠绕在伤口上的纱布,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画意的伤口虽然没有在流血,但是已经隐隐开始腐烂。
果然这种粗糙的缝针只能解决一时之难,若是再久一点得不到医治,画意也要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但当时的当机立断至少换来了一丝生机。
老大夫眉头紧皱,山口处缝得歪歪扭扭的黑线,仿佛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这可不好治。”看了半天,老大夫憋出一句话,“老妇才疏学浅,只能先帮着处理,让伤势恶化得更慢些,你们还是快些带她去杭城找个知名大夫医治,方能保住性命。”
老大夫没有问为什么会选择缝合伤口,做了这么多年的医者,她当然看出这道伤口是刀伤,再加上这群人身在县衙,一些人身上煞气很重,一看就知道是刀里来火里去的,犯不着惹这群人不快。
而且这种刀伤她确实也难处理,一个不小心便会治死病人,所以便挑了个更稳妥的方法说出来。
“麻烦大夫先帮着处理下。”周昭很有礼貌道。
她也知道这种伤势要一个县城中的大夫治好实在为难,不过能帮着处理下,便可立马带人回杭城,寻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试试。
趁着大夫医治画意时,周昭先去了杨唱晚暂住之处。
“咳咳咳,画意如何了?”杨唱晚对于跟在身边多年的亲信很关心。
周昭便把大夫的话复述一遍,杨唱晚听完长长叹了一口气:“杨府会找到杭城最好的大夫。”
“对了,这几天陛下和殿下身边缺人,你便留下来保护她们的安全,知道吗?”杨唱晚转了个话题,直接扯到了周昭身上。
“知道了。”能者多劳,将功赎罪嘛,她懂。
“只是可惜了。”杨唱晚虽然没说出可惜什么,但是在场的二人都知道。
“没什么可惜的,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再好也不要。”周昭笑着说。
杨唱晚也是知道这人的倔脾气了,虚弱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可惜。”
多少人争抢的东西,被送到她面前,却被她扔掉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待到太阳西斜,杭城的驻兵才姗姗来迟,几千名身着甲胄的士兵非常有威慑力。
这怕是把杭城的大半兵力都调过来了,怪不得这么慢,幸好周昭带人赶来了,不然这么多人都得给景明帝哭坟了。
杨唱晚的几个女儿都来了,先是拜见了景明帝,嘴上请罪一番,才来看望老母亲,见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由得转过头问身边的周昭:“阿昭,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你不用怪阿昭,要是没有她,我和陛下怕是早就葬身在深山之中了。”杨唱晚也听出自家大女儿话中带着问责之意,严厉地说。
家中人对于周昭这个出身寒微地外孙媳一向略有微词,不怎么看得起,也就是看在她和夫郎的面子上,做全礼数罢了,但是杨唱晚一直觉得此子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