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亲卫皆面露不屑,等着看笑话。
然而,郭道宜从容不迫,笑道:“将军勿要急躁。”
“我已有妙计,必能破城。”
赵元谦眸光一闪:“不知郭郎中有何妙计?”
郭道宜娓娓道来:“鄯城池深城坚,城壕足有数米之宽,颇为广阔,难以强攻。”
“那护城河更是水流湍急,深达数丈,轻易靠近不得。”
“我本以为……”
他正要侃侃而谈,却见赵元谦猛然挥手,不耐烦道:
“你只需直言如何行事,不必多费口舌。”
郭道宜眉头一皱,沉声道:“我观此城西北一角,砖土颜色青灰不一,有新有旧,鹿角大多毁坏。必然年久失修,为一大破绽。”
“将军可令士卒,在东南角运土,填满壕沟,堆积柴草,设置云梯观望城中情形,以作佯攻之状。”
“今夜三更时分,将军可带兵从西门一角登城,趁其不备,一举攻克此城。”
赵元谦听闻此言,面露惊色,心中暗道:“我原以为这郭道宜是个幸进之臣,不曾想,竟颇有几分谋略。”
“这声东击西之计,可谓出其不意,那鄯城守将若无防范,必然中计,我等说不定正可一战而下。”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计策奏效,必然威望大增,于我统军不利。”
“这,该如何是好?”
沉吟良久,赵元谦终究以大事为重,颔首道:“就依此计行事。”
郭道宜面露笑意:“将军睿智。”
“探马昨日来报,高楷已然领兵前来,此人阴险狡诈,将军须得早做防备。”
“可派遣一支兵马,前往必经之地设伏,阻碍他行军,我等正可趁夜攻城。”
赵元谦眉头大皱,他才是主将,却不知此事。
探马察知军情,竟只向郭道宜禀报,未对他吐露只言片语。
长久下去,他将形同傀儡,人人轻视,无有丝毫威严,何以调兵遣将?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恨,摆了摆手:“郭郎中不必多虑,我自会见机行事。”
郭道宜正欲再说,却见他径直起身,出了营帐,不由蹙眉:
“这赵元谦太过桀骜,前番大败,若非梁尚书求情,早已剥夺官职,贬为庶民。”
“如今,陛下不计前嫌,令他领兵出征,他不思感激便罢了,竟不听良言,意态敷衍。”
“待此战得胜,我必要向陛下参他一本。”
赵元谦连发军令,命麾下兵卒运土填壕,架设云梯,在东南一角大起声势。
“此番攻城,不得不听从他的计策,然而,我岂能纵容他指手画脚,踩在我头顶作威作福?”
他冷哼一声,将伏击高楷之事抛之脑后。
“若事事听从郭道宜所说,岂非助长他的气焰,让他越发得意,我将置于何地?”
“且他这监军一职,为李正则举荐,分明沆瀣一气,欲与我为难,我怎能让尔等如愿!”
当下,只顾围城,全然不听郭道宜谏言,又召来探马鞭笞一番,方才稍稍解恨。
郭道宜看在眼中,不由愈发恼怒:“无知莽汉,两军对垒之时,竟敢内讧,与我作对。”
“如此蛮横无礼,我岂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