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巴义。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抱住扶苏的腿,嚎啕大哭:“公子!公子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那声音,凄厉无比,像是杜鹃啼血,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扶苏低头看去,只见巴义满脸污垢,头发蓬乱如草,身上衣衫破烂不堪,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
若不是蒙毅事先告知,扶苏绝难将眼前这人与巴郡豪富巴家四公子联系在一起。
“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扶苏皱了皱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巴义却不肯起身,他死死抱住扶苏的腿,哭诉道:“公子,小人家中遭逢大难,几个兄弟为了争夺家产,竟勾结盗匪,劫了我的商队!小人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还请公子为小人做主啊!”
“你且将事情原委,细细说来。”扶苏示意他冷静。
巴义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他如何筹备货物,如何押运,如何在路上遭遇“盗匪”,如何侥幸逃脱,又是如何一路乞讨来到咸阳……
说到伤心处,巴义更是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公子,那伙盗匪,根本不是什么盗匪!就是巴忠他们几个养的!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巴义声嘶力竭地吼道,眼中充满了仇恨。
扶苏看着巴义,心中思绪翻涌。这巴义,虽然落魄至此,但这番说辞,却也真假难辨。
“你口口声声说,是巴忠等人所为,可有证据?”扶苏问道。
巴义神色一滞,随即又哭喊道:“公子,我人微言轻,哪有什么证据?但我敢对天发誓,我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扶苏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先起来吧。”蒙毅开口了,“公子已经知晓此事,自会为你做主。”
巴义这才稍稍松开扶苏的腿,但仍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公子,小人知道,空口无凭,难以取信。”巴义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但小人有一物,可证清白!”
“何物?”扶苏问道。
“矿脉图!”巴义一字一顿地说道,“小人家中,世代经营丹砂矿和盐井,对巴郡矿脉分布,了如指掌。小人愿将矿脉图献给公子,以表忠心!”
“矿脉图?”扶苏和蒙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这矿脉图,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它不仅代表着巴家数代人的心血,更关系到巴郡的经济命脉。
巴义竟然舍得将此物献出,看来,他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了。
“你当真愿意献出矿脉图?”扶苏再次确认道。
“是!”巴义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公子能为小人报仇雪恨,铲除巴忠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兄弟,小人愿将巴家所有产业,全部献给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