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象。
百里川的心一下揪痛。
——你所有的敌人都在窥伺着她。她就是你心头的一块肉,折磨她就等于折磨你的心。岂不让人痛快!
雷熬说的丝毫没错,在他身边越是危险。
如果她没有跟自己那么亲近,其他的矛头怎会指向她,怎会因此受苦。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她在身边,还渴望谁不会离开。
她走,许是对的。
只是他从那一刻起,胸口那砰砰跳动的地方便被荆棘缠绕,只要跳动便会刺痛。
百里川转身离开,刚刚迈步却听见“撕啦”一声,原来是衣裾被草丛中的枝条划破了一道口子。
这件衣服正是她送予的。
百里川心下一紧,难道她有了危险,要不要去看看?若她再因自己受到牵连,他会心有不甘的。
然辗转又想,还是算了,如今她的身边有庭芳,是不会带来危险的人。而且延言也寻了去,他一定能找到她,并保护她。
等他回宫把原本肩负的重任处理了,便可以联系延言,知道她所在,便可以为她解蛊,便可以斩断宿命。
既然她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便不要再去有所交集。不动情,于她是好的。
百里川拎起衣裾查看划破的口子,许是他想的太多,这只是预示着他们之间的决裂。
迎面,有人前来,百里川放下衣裾,定睛看去。
苏悬谦恭的行了礼。
“你来作甚?”百里川问道。
“王爷夜不能寐,接连几日趁着夜色在外溜达。小人是怕王爷腰伤复发,疼痛难耐,所以前来想看能不能帮忙。”
百里川背手迎风而立,他眺望着随风而起的萤火,喃喃低语:“这次,你帮不了……那止痛致幻的药,解不了心结。”
苏悬暗自叹气一声,他亦是未想到苏侧妃竟会这样做。她尚可以熬些时日,剩下这些日子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
“不懂……不懂……”苏悬摇头叹息。
“有何不懂?”百里川问。
“天下之事最难的都关乎于情,情字难解。小人不图名与利也不图金银美女,不懂这些俗事。”
百里川轻蔑一笑,倒是不信。
“能混到津国黑白两市通吃,木颐太子手下做事,还说不图名与利,金银和……”
百里川上下打量苏悬,苏悬虽是个头矮小了些,可眉目还算不错。“……你也不是不近女色的人吧。”
“非也,非也……小人做何,都是图个逍遥自在。总比王爷心事一桩桩困扰要来的好。”
百里川深邃迷人的双眼添了一番忧戚和失落。
“前情难留,余生珍摄……”
百里川喃喃自语,兀自望向远方的星空。
闻言,苏悬又是一声低叹,便折返离去。
余生珍摄,那苏侧妃怕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