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桑榆攥着手里的烫手山芋绕着大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要不,我直接回去,就说已经送到太子殿下手里了?”
刚说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要是哪天兄妹俩坐在一起一合计,发现我没送,那不就完蛋了?”
唉!万恶的封建社会!
她烦躁地抓了抓脑门,绕着大树又转了一圈后忽地一跺脚:“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我就是个跑腿的嘛!”
说完,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东宫大门走去。
东宫管事太监是个年逾五十的老人,人唤福公公。
福公公听说雅兰宫着人送来了东西,忙扭着浑圆的身子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可是到了花厅才发现是个面生的小宫女,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抚着胸口喘了好半天的气,待气息稍稍平稳后,慢悠悠走了进来。
“你是雅兰宫的?”福公公态度还算客气,捏着嗓子问她。
卫桑榆对着他福了福身:“奴婢是乘轩宫的。”
“哦?”福公公微微侧头看她,面上有些不解,“那方才传话的怎么说你是雅兰宫的?”
“睿王殿下在长乐公主处小坐,公主遣奴婢给东宫送样东西。”
福公公点了点头,“那东西呢?”
卫桑榆早上就浑身无力,早饭也没怎么吃。
方才在东宫门口心里一时紧张想着对策没注意,如今进了东宫没见到赵云谦,想着将东西交到管事的手里就可以走人,心态反而平和了下来。
这一平和,就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犯软,身上也是热的不得了,如今就连掀起眼皮都得使出好大的力气,所以巴不得赶紧交了东西了事,忙把东西递了过去。
福公公接过东西点了点头,卫桑榆见状刚打算行礼告退,谁知道身子刚蹲了一半,花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太子殿下万安。”
卫桑榆:……
啊啊啊啊啊!就不能晚个一分钟再来嘛?啊?!!!
事实证明:当然不能!
福公公见自家主子出现,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赵云谦越过他,视线直接定格在了就着之前行礼的动作朝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免礼就直起身子埋头装鸵鸟的卫桑榆身上。
女孩微垂目静静立在那里,仿若定格的画卷一般,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赏心悦目的感觉。
福公公察觉他的视线,忙笑着解释:“这位是公主殿下遣来给殿下送东西的。”
说完他将手里刚收到的精致瓷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要奴才说呀,还是长乐公主关心殿下,平日里什么都记得给殿下留一份。”
头晕眼花精神还算正常的卫桑榆:呵呵呵!
不知道你家殿下知道自家妹子送了什么之后会不会想要打断她的腿?
赵云谦接过瓷瓶,视线依然直直看向卫桑榆。
福公公头皮发麻地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刚打算再说点儿什么,就被跨进门来的许先崇给拎了出去,还顺道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门外传来福公公由近及远的吐槽声:“许统领,你这是作何?手劲儿大了不起啊!喂!你听到没,放杂家下来,哎哟喂——”
直到四周静悄悄的,也没听旁边的人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卫桑榆:……
干嘛呢?演哑剧呐?
她微微撅起小嘴皱眉自认为悄悄地抬头一瞥,然后——
撞进了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
顶着顾宸那张人神共愤的帅脸的赵云谦一手指腹轻轻摩挲着瓷瓶壁,一手置于身后,看着她幽幽开口:“为何来了京城?”
“这是奴婢的私事,不便透露。”
“那又为何进宫?”
“混口饭吃而已。”
赵云谦一噎,原本以为她会说为了接近自己,他既有些诡异莫名地期待这个回答,又不想听到这个答案。可如今她的回答却只是“混口饭吃”。
从两人再一次在宫宴上重聚,他就觉得她好似变了,原本的毫不起眼到如今总是无形中牵引着自己的视线。
“你在东淮郡可是少了吃穿?”他微微皱眉,所以才会离开别院?
卫桑榆:“啊???”
大哥,我住在大山脚下啊!家徒四壁啊!你说我是不是少了吃穿?
见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赵云谦以为自己说对了,于是眉头拧得更紧了。
“别院管事欺负你了?”
“你为何突然离开城中别院?”
“许先崇去东淮郡寻了你半月有余,都未曾找到你的踪迹。”
“你若是想来京城,直说便是,为何躲着本宫?”
“既入了宫,为何不来寻本宫?”
……
卫桑榆: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