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吾不大高兴,确切的说,这一晚上,从秦桑进门算起,他都很不自在。饭桌上别人在谈笑风生,他在内墟里同那面瘫打嘴仗。
兆吾:“我看你无聊的话本看多了,竟然让前世的有情人投胎成了兄妹。”
面瘫:“你们四人缘分未尽,并非刻意安排。”
兆吾:“你少装无辜,以后我跟前世的情敌处在同一屋檐下,你是不是很爽?”
面瘫:“请注意您的措辞,您与亡国君是君臣之义,修天道之人,不生痴情。”
兆吾:“我偏要痴情你能奈我何?哦,你跟我血肉相连,你杀不了我,所以你写了个本子,把秦真逼死了。现在又想写个什么本子教育我?”
面瘫;“前世任务失败,所以兆吾君更应自重。”
兆吾:“我如何自重?灭情绝爱?”
面瘫:“因痴情,生灾祸,望兆吾君好生反省。”
那面瘫言毕对兆吾下了个禁言咒,悄悄散去了。
秦臻安排了敬献送秦桑回宫,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去投宿。他对着不省人事的兆吾连捏带掐,发现对方毫无动静。
累瘫了的燕王叹了口气道,“这厮酒品倒是好,你们把他扔在塌上吧,累了一天了,散了散了,都歇着去吧。”
几个侍卫毫不客气的将兆吾往那塌上一扔,摔得兆吾后脑壳子一阵发麻,再大的酒劲儿也醒了一半。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床边坐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那人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兆吾君,好生睡吧。”起身要走。
兆吾当然不依,一把抓住他手腕,往下一拽,秦臻眼前已经天地倒转了。且不说兆吾醉了,秦臻这一晚上也喝的不少。
眼下正是月色朦胧时。兆吾一手扣着秦臻的手腕儿,一手撑在他身边,两人的胸膛紧紧贴着,兆吾一条修长的腿卡在少年秦臻稍显瘦条的两腿间。
兆吾的眼窝儿里藏着笑意,他朝身下的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那长睫毛几乎扫在秦臻的鼻梁上。秦臻听见他的声音犹在耳侧,“你走了,我睡不着。”
秦臻耳根子一阵发烫,良辰美景,眼前的人儿也足够好看。
从前见识了很多美人儿的秦臻,在情爱上的经验却一片空白。他此刻只恨自己从前怎么只知道听琴画画,一点正事儿也没有!
诶,不对呀,这位虽然也美,但却是他新得来的好兄弟啊!秦臻抽出一只手来推了推兆吾,小声劝诫自己,“不可以,正直的你不可以对着喝醉了的兄弟下手!”
于是他紧张的闭了双眼,全然一副等着对方下手样子…
兆吾一听,更不高兴了。他一个俯身下去,吻在了身下少年的嘴唇上。少年的嘴唇很饱满,润润的带着一丝酒气儿。金陵的酒是甜口,真是勾人。
秦臻偷偷睁了眼,目光在兆吾嘴唇、下巴还有喉结上逡巡了一圈儿,他发现对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秦臻身子发热,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两人贴着的嘴唇上传过来。他一只手被兆吾攥着,另一只手不知要往哪放。若是直直的落下去,秦臻觉得,应当正落在兆吾精瘦的腰上…
下边秦臻还羞赧的一动不敢动,上边那位忽然身体一僵,从秦臻身上直直的栽下去了!
秦臻愣了片刻,身上的热气还未消。再去看兆吾,却发现这醉鬼已经气息均匀一动不动了。
秦臻尴尬的杵在床上,醉鬼还死死地拉着他手腕,弄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大爷的!感情是醉酒了随意轻薄人!”
轻薄了燕王的兆吾,此时并不是全然醉倒了,而是被那内墟中的面瘫强行封了穴位,硬拉到一段他最不愿面对的回忆里,受罚去了。
兆吾从前受天劫,经历的正是面瘫给他量身定制的雷电疗法。一面让他回忆前世与秦真之间的不虞往事,一面对动情的他施以雷劫。
这办法看起来粗暴,倒是很管用。不论你是如何情动,这一顿雷电刺激,管教你清心寡欲了。第二日起来又是一个自重自爱的好道士。
秦臻不知他的内情,整个人晕乎乎的,气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强掰开兆吾的手。秋夜深了,颇有点凉。他将兆吾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自己平躺在另一半被子里。
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终归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真躺下来,周公倒是很快就来召见他了。
这一夜,秦臻梦见了自己儿时的偶像。那是一位身着白道袍,一尘不染,仙气飘飘的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