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的——”柳云珠打个手势制止了莫飞，从茶几上的烟盒中摸出一根烟点燃，对莫飞说：“让他去吧！反正我今晚没事，就在这等着。”

毕竟今晚有朋友在，即便冷冰找借口拒绝，黎小希也不会故意为难他，但没想到，他竟答应地这么爽快。黎小希不关心别人，只下意识看着冷冰，似乎等待他开口确认才会安心。

冷冰视线扫过柳云珠，落在莫飞身上，开口道：“你先陪她坐会儿。”

诡异的静默中，黎小希瞥见那紫色的裙摆像秋风中凌乱的花朵。她并没抬头看柳云珠的表情，因为她不喜欢浓妆下妖艳的脸。

出了门，黎小希执意要求冷冰骑摩托车载着她去吃一家常去的自助烤肉。摩托车骑起来之后，她犹豫了一瞬，之后把手臂环在了他腰间，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着他的体温。冷冰身体僵了僵，随后道：“干什么？”

“万一掉下去摔死，你还得摊责任。”黎小希说着歪理，不但不松手，反而猖狂地抱得更紧了。

冷冰：“……”

这般口无遮拦的女孩，他这是第一次见识。

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把脑袋藏在他身后，抵着她的脊背蹭啊蹭，像小狗仔蹭痒痒。冷冰难受得不行，车把子晃了晃，微微侧头怒道：“别玩了，这样容易出事！”

看着他那严肃而正经的样子，黎小希咯咯直笑。她伸出双臂，年轻的脸庞如初绽的花朵，迎着夜风高呼：“我太高兴了！”因为脱离了妈妈的□□，因为和他一起，飞翔在自由的风中，吹散了她一脸的烦恼。

她附在他的耳边问：“冰哥，你和我一样高兴吗？”

他用心骑车，也不回答。黎小希说：“你再不说我就挠你了，快说！”

“跟谁学的坏毛病？”冷冰的声音被迎面的风吹到她耳畔。

“你只回答我就行，快说啊，不然我真要报复你了……”黎小希手指已经按在了他的脖颈处，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冷冰抿了抿唇，朝后瞥了眼，开口：“被你威胁着，我说‘不开心’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哈哈……”黎小希再次张开双臂，欢呼着：“两个开心的人在一起，这是太好了。”

估计冷冰从来没见过像黎小希这样能吃肉的女孩子，她几乎不吃菜，一盘接着一盘端肉过来，烤得滋滋冒油，然后沾着酱料一口接着一口塞进嘴里。

“冰哥，你猜我在哪个学校上学？”

冷冰把烤好的几块肉夹到她面前的小碟里，随口道：“明德中学。”

“呀，那是初中诶！”

“你不是上初中吗？”

黎小希：“……”

她停下筷子，小脸扭成麻花，匪夷所思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今年十七岁了吗？”

“哦，不记得了！”其实他是记得的，他也知道明德中学只有初中部，只是他不喜欢做猜人名年龄籍贯学校这些无意义的事，因为猜也猜不到，又不愿拂了对方的兴致，所以就随口说一个，对方觉得不对，自然会说出正确答案。

“我希望你你记住，我在一中。”黎小希觉得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想起之前他向柳云珠介绍她的那句话，心头如同堵了一块大石，闷得她发慌。她抬起眼皮，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望着他问：“我们是不是什么关系也不是？连朋友都不是吧？”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冷冰没绷住，把头侧向一边笑了笑，半晌才回转过来，说：“你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那般反复无常。”

为了让他重视此话题，黎小希用筷子敲桌子：“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请你严肃点，不许笑，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冷冰举杯喝了一口啤酒，望着她说：“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跟你出来吗？因为你说你欠人东西难受，于是我就满足你。但是过了今天，你就不要来找我了，好好读你的书上你的学，我送我的外卖，咱们两不相欠，也没必要来往。”他仰头喝完了杯中剩余的啤酒，然后低头继续烤肉给她吃。

“为什么呀？”黎小希的要求很简单，他原本只想要一个“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的答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她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他不高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声认错：“冰哥，你是不是嫌我话太多了？那我以后少说话还不行吗？你看我今晚在你家看到柳云珠，都没问你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其实当时想问来着，但怕你烦。”眼泪在黎小希眼眶里打转，她委屈地望着冷冰，渴望着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反悔的话，说他自己喝多了乱说的，让她别当真。

“你别想多了，你很好，没必要为谁改变，只不过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做不了朋友。”冷冰虽然没少喝酒，但神情依旧十分镇静，丝毫没有喝醉的痕迹。

“怎么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他扯了张餐巾纸，递给她，真弄不懂她为何因为自己说的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落泪。黎小希落着绝望的泪水，也不去接，冷冰只好把餐巾纸放到她身前，重新靠到椅背上，看着落泪的她，却有些慌神。

“人就是人，还分什么类呀？谁分的这类？又是谁说的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是你自己说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就想跟你做朋友不行吗？你看，我写完作业立马就想着来找你了，你还这样对我伤我的心……”黎小希的情绪如同疾风骤雨，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桌上，她也不用餐巾纸，只管用手啪啪地乱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