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六年,裴然攸承袭了生父的位子,做了宁远将军,手下掌着五万步兵。裴然攸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承了父亲的侯位,作厌次侯,在朝中任光禄勋。裴然攸并不喜欢那个大哥,就像一个纨绔子弟,只会吃空饷过日子。
在上个月,豫王死了,在抵御羌人进犯的时候战死沙场,到现在才把消息传过来。豫王四个过继的孩子,只有裴然攸和郡主活了下来。老大和老三一个被皇帝赐死,一个死在战场上,这样裴然攸就成了豫王唯一的继承人。裴然攸被皇帝冠上了豫王的名号,赐了新的府邸,养在京城里。
裴然攸在京城里心中还有想法,他想为那个父王报仇。皇帝听了他的要求笑了一笑,准了,将裴然攸调到军中,给了个裨将军的军职,让他领了一部军,择日随顾流意出征。裴然攸从来没想到皇帝会为了给顾流意争抢军功而排挤宗室,将毫无经验的顾流意推上了二十万将士中的顶峰。可是,皇帝就是宠信顾流意,自己不能一头栽进去,顶撞了皇帝。
出征之日,裴然攸看到了顾流意,这中间的六年,自己连一面都不曾见过顾流意。六年过去了,顾流意似乎长高了不少。顾流意好像察觉到了裴然攸的视线,扭过头来看裴然攸,裴然攸马上把头转了过去。
顾流意看着有些慌张的裴然攸,轻笑两声,对着身边的孩子说:“暮儿,这二十万大军如何?”顾流意心中自然有些许骄傲,自己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到达了一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位置。
被称为“暮儿”的孩子只是表现出不屑,负手立在顾流意身后:“这些不过散兵游勇,毫无能耐,我的兵,绝对胜于他们!”对于暮儿骨子里的傲气,顾流意只能一笑置之,但是一个人不行。
裴然攸冲到暮儿眼前,与暮儿争辩:“你说我大刑之兵无用,你又是何人,你的兵又有何能!”暮儿看了裴然攸一眼,又看了顾流意一眼:“舍下楚暮。”
楚暮,未曾听过,必然无能。裴然攸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流意和楚暮,忽而上马狂驰。等裴然攸再回到营中,大军已经拨营开拔了,赶上大军已是一日后了。
顾流意让人打了自己三十军棍,还将自己贬到后军去护送监军。裴然攸在自己军帐中休息,想起顾流意对自己的那种无视就有一种莫名的不悦,他就是看不惯顾流意全心全意地对楚暮好。
大军到了边境,裴然攸才发现顾流意压根不打算让自己上阵,又将自己打发去看粮草,心里又是一阵愤恨,整日看着出双入对的顾流意和楚暮。顾流意,你到底,为了什么?
裴然攸终于抓到机会了,顾流意带着楚暮外出,营外羌人大肆叫嚣,裴然攸领着本部军队冲出军营,一趟冲杀,大破羌人。半个时辰后,顾流意满脸怒气地回了军营,一挥手就将裴然攸拍倒在地。
“顾流意,你什么意思!”顾流意,我好歹也是豫王啊,给我留点面子啊!裴然攸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直视着顾流意。
“裴然攸,私自出兵,斩。”顾流意站在主帅的位置,俯视着裴然攸,就像看一只渺小的虫蚁。
顾流意,我是宗室啊,顾流意,你不能杀我,顾流意,你这是以下犯上,顾流意,快让你的人放开我。裴然攸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很近,哪怕是自己刚才在战场上和羌人刀剑相向,生死以搏都不曾害怕。
楚暮闪到顾流意的面前,半鞠着身子:“主子,属下请主子放了裴然攸。”
霎间,裴然攸能感受得到来自顾流意的敌意和恨意。
顾流意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裴然攸和半鞠着的楚暮,怒意大增,可是又硬压下心中的不悦,开口道:“裴然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打一百军棍!”楚暮,你不能对别人有好感,你不能为了出我以外的人受委屈,楚暮,你站直身来……
“主子,若是打一百军棍还不如斩立决呢。”楚暮依旧没有直起身来,仍是半鞠着。
顾流意越看越不是滋味,挥了挥手,让人把裴然攸带下去。暮儿,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们全部都下去!”
不出两天,整个军营都在传大将军和那个跟班的事,那个跟班到底是什么人,连死罪都被他三言二语给化解了。
顾流意将所有的怒火都移加到羌人身上,做出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屠城。十万羌民死在铁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