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坐以待毙也好,他现在心力交瘁,只想找个地方躲避,获得苟且的安慰。
徐洲洲闪进了小屋,赶紧把门给锁上,搬来所有的家具堵着,紧张的内心才勉强有了一丝安全感。
才安静了没多久,腐朽的门突然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敲击,随后力度渐渐加大。
徐洲洲吓得屁滚尿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地在狭窄的小屋里团团转。
他发誓,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比他过去的一天都要漫长。
徐洲洲很沮丧,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这么变态的跟踪自己,乃至于想杀了自己。
当脆弱不堪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打穿后,徐洲洲顿觉体内血液倒流,慌乱之间,心下一狠,拿起了身旁的镰刀,虽然有些腐蚀了,但还是能用。
如果那人真要杀他,就跟他玉石俱焚!
大门轰然倒塌,带起来长年累积的灰尘,在空气中疯狂乱舞。
一道颀长的身影施施然走了进来,看起来优雅至极。
徐洲洲被灰尘给迷了眼睛,拼命咳嗽。
待灰尘散去后,他大着胆子半眯着眼睛看向这个已经跟踪了他三天的变态狂。
看清了真面目,徐洲洲瞪大了眼睛,惊骇无比,失声大叫——
“唐略?!”
来人并不做声,只是微微一笑,缓缓靠近徐洲洲。
徐洲洲看着熟悉的脸和笑容,渐渐陷入了迷惑之中,连对方从怀中拿出一把刀都没有发现。
随后,他腹中一痛,原本纠结的思绪被剧痛拉了回来,低头看了看插在腹中的刀,鲜血汩汩流着,瞬间染红了那把刀以及……持刀者修长白皙的手。
那双手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徐洲洲顺着手看向了对方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不可置信,沉痛到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徐洲洲紧握着手中的镰刀,“为什么你要杀我?”
他不能欺骗自己这个不是唐略,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手中用来自保的镰刀始终无法对其落下,哪怕对方毫不留情地捅了自己。
唐略依然温柔缱绻地看着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抚摸着徐洲洲喃喃自语:“我要让你离开……”
“什么?”
徐洲洲很是不解,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在急速消逝,这种情况让他惊恐不安。
于是他抓紧唐略的手苦苦央求,希望他能念及旧情放过自己。
“唐略……”
“放了我好吗?”
唐略原本无懈可击的脸上划过一丝心疼,稍纵即逝,他越发柔情似水地安慰:“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徐洲洲虚弱极了,面露恐惧,直到唐略再次举起手中的刀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锋利的刀迟迟没有落下,徐洲洲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外面。
“等我。”
唐略匆匆留下短暂的话语正想走。
徐洲洲捂着肚子一把拉住他艰难道:“我亏欠了你,所以我会等你,但是我也想活着,回来之后,你能放过我吗?有什么误会我们一起解开……”
唐略沉默不语。
徐洲洲又拉了拉他:“答应我好吗?”
唐略摸了摸他的脸,只是深情地看着他笑了笑。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徐洲洲心头一紧,挪到门口偷看,只见台阶之下,有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在乱斗。
一个是穿着驼色风衣的唐略。
而另一个……
徐洲洲惊讶地瞳孔一缩——
是穿着黑色风衣的唐略。
他们就像是双胞胎一样,最后驼色风衣的唐略落了下风,被对方狠狠捅了一刀,颓然地摔到在地,身后凝成了血泊。
临死前,他若有所觉地看向徐洲洲,嘴巴蠕动,眼神依依不舍,不甘心地断了气。
“快、走……”
看到唐略死在他面前,给徐洲洲的震撼非常大,他的心脏如同被手紧紧攥着,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喘不过气。
原来……看着最重要的人死去……是这种感觉。
而另一个获胜的唐略,也发现了徐洲洲的存在,对他勾起了嘴角,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他的笑容有些癫狂。
徐洲洲恐惧到了极点,又想到另一个唐略临死前的遗言,便强撑着身体,头也不回地跑向了深山老林。
……
徐洲洲走向了绝路——他不知不觉跑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黑色风衣的唐略步步紧逼,他朝着徐洲洲伸出了双手:“爸爸,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看着对方的笑容,徐洲洲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无名的惧怕爬上了他的脊柱,他浑身颤抖。
徐洲洲看了眼山崖边上的飞鸟,翱翔天际,自由自在。
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竟生出了莫名的渴望来。
于是他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山崖——
在半途中,白光一闪,徐洲洲消失不见了。
被留下的唐略目光森冷,露出委屈的神色,他歪着脑袋,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爸爸,为什么要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