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去。”

侧头，眼前是李礼带笑的脸。立马想到定是他给自己使了什么绊子，赵之乐猛地坐起来，气得嘴都要歪，二话不说就照着李礼的脸打过去。

李礼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他面带笑意地躲开，只是移动幅度很小，故意让赵之乐擦着耳边打过去，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信我真打断你的腿？”

使劲儿地挣回自己的胳膊，赵之乐揉着膝盖怒道：“你打啊！！”

李礼看着赵之乐突然叹出一口气，他还是带着笑，眉间却皱起，“我哪儿敢啊。”说着手落在了赵之乐头顶。

李礼这一动作，莫名牵引出许多记忆片段，在赵之乐脑海中不清不楚地掠过一遍，他慌乱地起身想走开，却怕那凭空的牵绊又来一下。他回头看了李礼，咬牙切齿道：“少假惺惺的，你小时候还少欺负我了？”说完后他自己先一怔，恍惚间有什么不对。

李礼看了他很久，久到赵之乐浑身发毛，最后，他却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要说李礼确实把赵之乐了解了个透彻，回来的路上他就注意到，大爷悄悄跟了回来。看着李礼走开，他转身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发现没什么障碍便消了戒心，迈着大步出了门，正走了十步。

门口，等着赵之乐的大爷正在给顽山六子讲故事，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见赵之乐出来了，便撇开六子迎上来，“小子！我来道歉！……我本想去请你，谁知你自己跑来了！可不是我设计让你掉的窟窿！你……我说的话你明白没有？”

赵之乐默默地听着，倒觉得被踢进窟窿并不重要。他和王亦怀的接触虽短暂，但他很确定那人绝不会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盗贼一类。他摸摸下巴探究道：“窟窿里的是谁？”

“老蚯蚓啊。”

“是仙是丿？”

大爷砸吧一下嘴，怪无语的样子，“蚯蚓精啊！”

“啊？！”赵之乐诧异，没想到蚯蚓也能成精，他盯着大爷，“他为什么说王亦怀是盗贼？他想让你找什么？”

大爷逮着了机会，转转眼睛，“那老东西浑浑噩噩过了那么些年，许多事情都表述不清，他和王亦怀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哎呀你和我走我就告诉你！”

被这么一吊赵之乐心里很不服气，“你告诉我我就和你走！”他会想搀和这件事儿，倒不关乎是不是瞎善良，也不是非要和李礼对着干，只是从那一面之后，王亦怀就像印在了心里的结。

大爷搓搓手，中和了一下，“行！咱们边走边说！”

赵之乐也觉得行，抬脚刚准备跟着大爷走，却又是一个狠摔，这次他愕然都省了，跳起来扯着嗓子就骂李礼。

大爷绕着他看了一圈，“怎么，那小道士怕什么？坟里的野丿？他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

“你呗！”

“我怎么觉得是你呢？”

又被困在原地赵之乐气闷，“怎么办？我还没走到就摔死了！”

大爷上下瞄了瞄赵之乐，把帽子一脱扔到他怀里，转身屁股对着他，一派豪气，“上来！”

“您、您背我？”

“快上来！”

“这不太好吧……您贵庚啊？”

大爷胳膊在赵之乐肚子上一肘，“啰嗦什么！快上来！”

赵之乐很为难，他指指脚下，“你就不能让我不摔跤，还自己走？”

大爷头也不回地摇头，“道士的路数我不懂！”

犹豫间一回头，赵之乐发现六子正齐刷刷地看着他，这下大爷的背更是上不去了。

大爷等得不耐烦，一转头发现赵之乐还在纠结。他气得脸一红，往后退着一撞，正把人撞上了他的背，也不等赵之乐反应，驮着他就小跑出去。赵之乐得比大爷高一个头还多，在大爷背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全是尴尬。

身后，李礼出现在桃树下，“去了？”他手指暗转，消了那猴孩子脚下的绊咒。想想也是，拦不住就是拦不住。协定废除的那天，有些事情就注定瞒不了。

“要不要我们跟过去？”应该是顽山大哥的人问道。

李礼没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垂着，“不用了，他们今天找不着那坟。”说着他翻开袖口瞅了眼，腕上的伤疤已经转淡，不知这伤在李代腕上愈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