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之乐能感觉到，从李礼回来到现在的这些日子，他看自己的眼神，笑眼中的温柔，管手管脚的作为，还有那莫名的生辰礼，都不该是对他的。

那分明是对着他哥的。

赵之乐一时难言，“既然你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他顿了一下，“我们很像，现在我还带上了他的记忆，但不管多相像，我都不是他，之前那些……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你以后别再把我俩混了，我是赵之乐，不是赵天伦。”

赵之乐看出李礼看着自己的目光变成探究，没由来的又心慌起来。

“他的记忆？”对于两兄弟的事儿，祖爷爷只道是意外溺水，其它并没有多说。李礼紧紧盯着赵之乐，“你以为……我把你当成？……这就是你老躲着我的原因？”

赵之乐从未见过李礼这幅表情，一时无法分神思考。

“他的事，我也很难过。”李礼依旧看着赵之乐，“但我很确定你是谁。在对我这方面，混淆的大概是你。”

赵之乐越听越糊涂，李礼话中的意味他不敢确定，又怕自己理解错了什么。

“是你先说的喜欢我。”李礼十足认真。

他话说完，赵之乐的脑袋轰隆又炸开了。

“我可只有一份记忆。”

夜似乎更静了，看着李礼深色的眼眸，赵之乐的脑内却空成一片。

“礼儿，之乐……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祖爷爷应声踏入祠堂。

闻声赵之乐猛地一退，险些将身后层层灵位撞倒，他急忙站直，也不知道祖爷爷都听见了什么。

“去一起收拾收拾回屋吧”祖爷爷手中的蒲扇轻扇几下，瞧过李礼又看赵之乐，“雨停了。”

赵之乐几乎是落荒而逃。

祠堂中的烛光轻晃，剩下的两人，气氛微妙。祖爷爷似笑非笑地走近，先是端详了李礼片刻，“这屋内雨，你可有什么疑惑？”

李礼垂头不语。不光他，顽山六子也是，从这怪像中他们都只能感觉到极其轻微的气息，却又阴阳难分。它像是隐藏在空气中伺机而动，待你察觉时却又陡然隐藏了自己，也难怪捉丿人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他不知离开这三年雾海藏进了什么“东西”，但他清楚，这“东西”不是他从未见过的存在，就是能力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但不管是哪种，它都极其危险。

赵之乐以为自己探知到的野丿是隐藏的秘密，殊不知这背后，还有深渊。

老人这样问他，李礼便肯定，他是知道这“东西”的。以他的处境，老人不主动提起，他就闭口不问。他在这个家的使命是听从差遣和护着赵之乐，只是他发觉现下发生的事情正互相矛盾着，老人所酝酿着的，不停地牵连上那人。从留下钱左右到野丿，都福祸难辨。

“不得不说，和你相处省了精神，但却让人不舒服。”祖爷爷轻捋过胡子，摇着头笑笑，“之乐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不要多插手，让他自己解决也好。……快了，快了，再忍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