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礼脸上的表情赵之乐自己都一个冷颤，他放下怀里那两个，下意识地伸手护着身后的小丿，见李礼眉头微皱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哄散他们，他抬脚轻踹在其中一个的屁股上，“走走走快给我走！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把你们碾了当染料！快走快走！”

语毕，一群小丿便捂着脑袋一溜烟地跑走了。剩下满地狼藉，赵之乐瞄了李礼一眼，招呼着伙计们收拾残局。他先扶起了脚边几个倒地的架子，后撇开目光经过李礼身边，只是刚错过身就被李礼拉住，他心脏猛地一跳，立定在原地。

“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他们相背而站，李礼抓着赵之乐的臂弯，声音不大，只让他听到，“我的话吓着你了？”

赵之乐不言语。

“躲着就不别扭了？”

赵之乐垂眼，“也别扭。”

“所以呢。”

“所以什么……”

李礼侧头看赵之乐，“以后还这么躲着？我你也不管了？”

赵之乐撇开眼睛。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这些天，赵之乐确实想了很多，他想分离出一份独立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他用了三年，刚刚有所雏形，李礼就颠覆了它。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混淆了，但这份被李礼逆转的感情，无疑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你什么都不用做！你说的那些我就当没听过。都过去了，以后咱们还是兄弟，还像以前那样，我干什么你别管，你干什么我也不干涉……行吧？”这几天，凭他的水平就琢磨出这些话来。兄弟这词儿从嘴里出来，他自己都咯噔一下，不知李礼听起来是什么感觉。而且这次他承认，这些话出口他就有了些后悔，尤其在看到李礼脸上的神情后。或许，说给他些时间整理清楚……

等了半响，李礼应了一声：“依你。”

赵之乐一顿，从李礼身边走开，径直穿过堂屋回了门店，扔了烂摊子给身后的一群人打理。立在店里发了会儿呆，他用袖口蹭掉了脸上的染料，转身从柜台抽屉里拿出账簿，对照着上面的订量分配了一会儿，便抱着几匹布出了门。

南街上，四五成群的捉丿人从他身边经过，朝着临界河的方向去了，跟着后边一众交头接耳的人群。走在路上，赵之乐眼神也不知道飘去了哪儿，对发生在周围的骚动全然不知。

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赵之乐一声。冯三殅猛拍了赵之乐肩膀又绕到他身前来，“我到处找你！……你要去哪儿？”

“……送货啊。”

他说完，冯三殅突然凑近，“你怎么了，又被周姨教训了？”

赵之乐撇他一眼，摇头。

“那怎么无精打采的？钱左右那出事儿了？”

“饿的！”赵之乐有些不耐烦了。

冯三殅也看出来，适时闭了嘴也不再追问，他伸着脖子往捉丿人的方向看了看，“我们跟去看看吧。”

赵之乐面无表情地颠了颠怀里的布匹，“你自己去吧。”

听赵之乐这么说冯三殅转过头来，面上表情凝重，“你忘了，三日时限，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