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乐没站一会儿,钱左右还当真带着郑先寻走了出来。
三人回到赵家的时候,李礼的房门依旧紧闭。赵之乐敲了门,却只郑先寻一人进了屋子。赵之乐和钱左右相对无言,终于想起明天还有好长一段路程的颠簸,一前一后准备回屋收拾行李。
走到屋前,赵之乐发现了柱子边儿的小身影,他靠在柱子后蹲着,不细看,就要溶进灰色的地砖中了。赵之乐让钱左右先回屋。他在廊凳上坐下,戳了戳小丿的肩头,没先开口。
见了赵之乐小丿慢慢站起了身,只是依旧趴在柱子后面,“哥哥……你说他会从新活过,那我呢……”
赵之乐顿住。
小丿追问着,“他从新活过,还会记得我吗……”
“或许吧。”
“他……我还会见到他吗。”
“……或许吧。”赵之乐苦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小丿绕过柱子,挨着赵之乐坐下,低垂着脑袋拉扯自己的布袋。
“他们呢。”赵之乐确实不擅长安慰人,绞尽脑汁轻声问了这么一句。
小丿摇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你们,”赵之乐蹭蹭鼻底,“他……之前,遇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对吗。”
小丿点点头,冰凉的小手攀上了赵之乐的胳膊。
寒月映地,他慢慢讲出了他们的生前。
原来他们口中的先生,是孤儿院的管事先生。他们八人本不是同一地方的人,但都是颠沛流离靠乞讨生活,后来有人将他们送到了孤儿院才相识。
他们无名无姓,先生便给取了名字。他们本以为之后便可平安度日,却得知,他们只能在院中呆到九岁,若是九岁也没人领养,便会被卖出去,作为书童或佣人。
在院期间,先生教他们读书认了字,也教了些别的小玩意儿。
可事实上,他们没有等到别人的收养,更没有活到九岁。一场突至的大火,改变了一切。
“我们本该能逃出去的……”小丿说着这些,意外的平静,“因为我们其中一人半夜溜出去看戏,先生责怪我们顽皮,当晚便锁了房门。”
他说到这里,赵之乐心中猛地一揪,他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发展。
“只有弟弟,他透过门缝看到了。他说先生来了。那时,屋顶的房梁已经掉了下来,先生想过要救我们,但还是自己先逃了。”
赵之乐无声叹气,终于能够明白小丿之前的话,如果他之前就认识他们,不管带走谁,他们也不至于全部被大火活活烧死。
“……自那之后,弟弟和我们,便是不同的了。”
赵之乐唯有叹息。怨与不怨,何止人鬼殊途。
当夜,钱左右告诉赵之乐,腰侧停留许久的淤青,消了。而祖爷爷,也在白猴一处圈上了圆圈。
随后,赵之乐“眼疾”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