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每个第一节课的老师灌的都不是知识,喂得是安眠药,而今天又是个大雨天,再加上是数学课,大家迷迷瞪瞪昏昏欲睡地合法合理。
数学老师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讲着课,很贴心。
还好他妈的是高一。
许风饿着肚子倒是很精神,但思绪也不在课堂上。他的同桌刘林今儿没来,不知道以后还来不来。
许风又想起了今天早上。
哼——
在宁静的教室里这笑声显得很突兀。
数学老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没说话。
浑浑噩噩的同学们也随着这声极小的哼声儿把目光聚焦在了的许风同学身上。
许风很稳,把着高冷瘫痪人设没动。
怎么那么想笑呢?
李维逸掐着下课铃回到了教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2分钟就能讲完的微电影硬生生拉长成一节课。
李维逸熟门熟路坐到许风旁边:“郝哥说他得先联系刘林,了解具体情况再去跟主任说明。”李维逸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许风:“八班那孙子没来,昨儿个他临走时还叫我们等着,还他妈的自己成了残废?糊弄鬼呢,真该把他揍成真·残废!”
李维逸咳了几声又叨叨道:“ 我也是服了那孙子一家人,那孙子耍混从学生身上要钱
孙子他妈也他妈撒泼到我们学校来要钱,真他妈不是一家人不蹲一个坑。”
许风手抠着书“歇会儿吧你。”
“行,陪我去趟小卖铺”李维逸揉揉肚子,“饿了,买点吃的去。”
许风盯着旁边瘦弱的李维逸:“你的消化系统安装了进口推动器吧。”
李维逸:“诶,明明是国产的。”许风站起来:“走,陪我。”
“诶,听没听啊我说。”李维逸吃了曲奇饼,“不是,你今儿怎么了,总走神儿,撞邪了还是鬼上身啊。”
“啊。”许风回过神 ,“什么?”
李维逸咽下一口饼干“得,算我没说。”
转而又说:“昨天打架的八班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上有人装残废讹钱,下午就可能会堵我们路,你小心一点。 ”
李维逸看着好像还是没听进去的许风像个大人操心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中午雨终于停了,放学的俩人拐过路口,各自回家。
许风并不打算回家,这会儿他爸妈也不在家,但他就想在外头呆着。
学校斜对面有一条直通到另一座学校的斜对面的小吃街,两家学生平常最爱光临的地方。
当许风想起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跟着李维逸走过来了头,他只好再走个半圆穿过一条胡同才能到。
许风刚走进胡同口迎面便走上来几个黄毛红毛白毛吊儿郎当几个毛头小伙儿。
天还没晴呢,地上倒长出彩虹了,还是移动的。
许风俩手插进校服兜就当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诶,小子!”一个头发油腻的能像挤出半斤地沟油似的黄毛站在许风前面提着短下巴:“许风是吧。”
许风打了个喷嚏掏出纸巾擤了擤鼻涕 :“嗯。”
是你爷爷我许风。
许风想着要是李维逸肯定会这样说,他噗嗤又笑了一声。
黄毛眉毛一抬:“你大爷!你笑什么?”
许风耸耸肩:“笑你好看?”
“□□大爷!”说着便握拳抬腿要奔过来,许风本已做好准备迎面一击的准备。但那黄毛小子刚迈开第二步时他边儿上看起来是个头儿的黑毛寸把他拉住:“等会儿。”
等会儿?
那看起来像个头儿的黑毛头对许风:“ 有人出钱要哥儿几个卸你一条腿,哥们也……”
要以前我们富少许风嫌烦会淡然然说出‘我出两倍。’的话来让来人接不上话愣在原地。
但今天我们的富少许风,非常不爽。
“在这儿?”许风看着周围。
下雨天,这条胡同除了他们几乎没有别人。
“我们不挑地儿。”黄毛像是背后有人说的很嚣张。
“那,来吧。”许风把校服领子竖起来也不先问问谁他妈要卸他大长腿。
可怜的黑毛,人话还没说完呢。
那就来吧,黄毛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甩棍率先冲了过来,许风迎黄毛胸口一踢,将其放倒,紧接着红毛白毛也围过来,掏出一把两元店一抓一把的塑料把子刀从两边向许风刺了过来,许风眼疾手快抓住俩人手腕向里一拧,塑料把儿刀到掉到许风脚边,许风脚底一压向后踢走数米,黑毛头抓住瞬间空档对准许风肚子狠狠就是一脚,许风闷哼倒退,放开红毛白毛后退几步靠胡同湿墙上,皱着眉弯着腰捂着肚子。
红毛拧着眉甩着手就奔他来,许风捂着肚子来了个不怎么好看的一个回旋踢把红毛踢翻了地。
白毛黑毛从两边过来,抓了他的手急速连踢带踹的给了许风几脚。许风抿嘴咬牙一脚踹飞边上两人又往后靠上湿淋淋地墙面,低头揉肚子喘气,这时第一个倒地的黄毛捂住胸口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同样的劣质刀,疾步冲向许风,“啊——”
“嘶~”
许风抬起头时黄毛又躺在了地上啊啊叫唤,而他正前方站着一个正从手臂拔了刀摁着伤口盯着他看的卫衣短裤男生。
血从他摁着的地方渗出来,迅速染了浅灰色上衣。
许风有点震惊,快要遮住眼睛的发帘被风轻轻吹起,雨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
卫衣男:“没事儿吧。”
许风愣了几秒,回过神:“你,你没事儿吧。”
卫衣男笑了:“我问的你。”
许风啊了一句心想这人真是有毛病,自己被刺了一刀流着血还他么有闲时间问别人有没有事儿,他像有事儿的人么?
“没事。”许风看着卫衣男流血的手臂又看向了黄红白黑彩虹团。
彩虹团本就四个人围着一个人打也没占什么优势这会儿又来个被刀刺流血还他么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傻叉,他们今儿个是卸不了许风的腿了,他们只能把腿就撤了。
许风从彩虹团那边转向眼前这卫衣男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哥们儿你没事儿吧?”
卫衣男脸色有点发白:“可能有点事儿。”
许风害怕起来:“去医院。”
卫衣男脸又发白几分:“去看看也行。”
许风一阵无语,赶紧走出胡同打了个车去医院。
许风想了想与卫衣男并排坐在了后座。
“怎么样?能撑住吧。”许风看着边儿上脸上不太好看的卫衣男。
卫衣男看上去有点难受:“能。”便闭了眼。
车里静了几分钟。
许风不自在地说了句:“ 刚刚谢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脸色渐渐发白的男生肯定是替自己挡了那一刀。
不过,这句感谢倒是看不出有对少诚意,就跟人该着他似的,说的轻飘飘的。
“嗯?”卫衣男摁着伤口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你别跟我说你是从那里路过碰巧被刺了一下啊。”许风想想或许还真有可能猛地转头看着卫衣男。
“啊,哦,你说的这个,不用谢。”卫衣男明显血量不足反应有点慢。
许风惊讶于他的反应转过身抓着他的手臂左右瞧得仔细:“你还被哪儿刺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着点,别流一地。”倒是见过世面的人,很淡定。
卫衣男有气无力嘴唇发白:“你挑衣服呢? ” 往后靠了靠:“这么晃我。”
许风手没放开:“ 不好意思。”他有点紧张。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流血事件。
“我没事儿,不用这么紧张。”卫衣男看着他。
“ 我没紧张。”许风些许狡辩。
“那你放开我先。”卫衣男看向被许风紧紧抓着的手臂:“ 血快被你挤没了。”
尴尬呢,许风。
卫衣男看了眼许风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儿,我就是晕血。”
司机师傅把他俩扔在了比较近的医院,在医院走廊,女护士让卫衣男脱掉卫衣,卫衣一手就从头顶把衣服扯掉,也没管黏在一起的卫衣和伤口,一扔在一旁。
许风看着这狠人的动作,感觉自己都疼了那么一下。
这个狠人对这个粗暴的行为没什么感觉, 眼睛一闭,不敢看自己的伤口,或者说不敢看自己的血。
伤口流出来的血,有些干的还带着卫衣上的线,新的血也在细细地流出,好在伤口不深,好在是把劣质刀。
许风吸了一口医院走廊消毒水味儿,看着那伤口没说话。
护士包扎完,给他扎了针,把吊瓶挂完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走掉。
许风站着看脸上不太好看的卫衣男有点恍惚的问,“怎么样? ”
“还行,有点晕。”卫衣男说。
许风:“ 已经包扎了,看不到血了,还晕么?”
卫衣闭着眼:“ 晕。”
许风没接话,到他旁边坐下,不管许风愿不愿意接受,他欠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倒霉路人一个人情,尽管不知道他一个看上去跟他一样大的小伙子是怎么做到明明能一脚踹飞毛头不用受伤的情况下愣是受了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