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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破局中局(2/2)

“这类案件你们无权查,继续下去只是无谓牺牲。”姬云都臂弯揽住昏迷的叶雨初,打断她的话,目光锃亮如刀,“别和我说职责。你是谁,你知我知,龙警员。”

“龙警员”听起来格外讽刺。

龙屠心头愈发焦躁,努力让眼神不怯懦:“在龙山时你说过,我怎么做随我。只要不伤着叶……”

“你以为没害到雨初么?”姬云都打断她的辩解,厉声斥责,“心思坦荡的话,就把真话说出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凤凰,为什么坚持来虎峒,乌騩山里哪来的竹筏渡河?墓道里黑影是什么?”

“我被它拖着怎么知道?”

“那留你双眼有何用。”

姬云都冷漠至极,龙屠感觉刀锋劈来,再顾不得遮掩,盯紧刀锋,让它生生偏了过去,只削落一丝额发。

分明躲过一劫,她脸色却渐渐白了:姬云都盛怒之下,如果真想剜去她的眼,怎么可能挡得住!

她不过是试探,自己还是露了陷。

果然姬云都刀锋未收,望向她一字一顿:“瞳术颇有长进,鬼力也能驱使自如。若长宜知晓,必定对你这徒弟欣慰至极。”

龙屠嘴唇险些咬出血,没吭声。

“渡过暗河后,雨初疯了一样冲进建木鬼楼里,我没拦住。只可能是她陷入幻术里,根本听不到我在喊她。当时我以为是子母蛇阵作怪,但忽略了另一种可能:能施展幻术的,并不只黄蛇一个。

“我中计太早。以为在进村前,你的瞳术就彻底失效了。就算雨初像是中了幻术,也以为是黄蛇作怪,没提防你。”

进虎峒村前,她故意让雨初隐约看到红眼,而后用美瞳遮住。

看起来是要瞒过叶雨初,实质却另有所图:龙屠要骗的根本不是叶雨初……而是她姬云都!

先是滑下山坡,给她留下能力失控印象;再提“脏东西”,教她注意力放在鬼力上;不敢摘美瞳,让姬云都自然以为她能力弱到所剩无几;最后瞅准时机说一句“没瞳术”,彻底把她能力全无的假象拼合出来。

“你也算步步谨慎,确实成功了大半。让我相信长宜徒弟与从前一样,能力微弱没有长进。从凤凰到虎峒,一路表演也下足了功夫。只是后来演过头了——信誓旦旦说检查过甬道上下说没机关,却一点儿没注意到两侧壁画。雨初不知你有夜视能力,不怀疑也就罢了。你觉得我会信么?”

龙屠脸色微阴。

“你自己也发现纰漏,只能尽力弥补。否则不会故意在水里拿下美瞳。”姬云都唇角浮起冷笑,“露出眼睛原本的颜色,好教我继续相信你无法施展瞳术,连基本的变色都做不到。不过欲盖弥彰,更加拙劣,反而暴露更快。”

姬云都目光越来越冷漠:“我说过,没答应过你任何事。因为应她当年的请求,对你不拦不阻。但她是她,你是你。”

姬云都突然横刀,龙屠后退两步,避开刀锋:“……我没害叶雨初。”

“回答我的问题!”姬云都寸步不让,“来虎峒的目的,隐瞒的原因,和黑影什么关系。”

龙屠咬牙,突然冷笑,姣好的面容也扭曲起来:“逼我?好啊,我说。只要你先说我师父在哪儿!云都?昆仑?还是哪个巫山?还是其他什么瑶池仙境,同她门当户对的师兄双宿双栖,逍遥享乐!”

听不到姬云都回答,她更加不甘:“为什么不说?说我骗人,你就说真话了?忘了……谁信你会忘,谁信你们这些生来没心的神人!

“她一介泑山之主,威震昆仑,她要法天道,要做回神女,谁敢忤逆她!我一个小小精怪,还是少凑热闹了罢。只是何必再来招惹我,何必隔这么多年,又寄给我琥珀、再提从前的事!你不是想听真话吗?好啊……那就告诉我她在哪儿!她新婚燕尔我没到,迟了这些年的贺礼,都一一还了罢!

“你为什么不说?还是那句忘了?瞒我在先,凭什么要求我——”山体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龙屠踉跄站不稳,一头栽进水里。姬云都反手握刀,抬眸望向远处上涌的暗河水,神情凝重。

龙屠呛了好几口水,乏力到不想挣扎。眼角旁的河水不再冰冷,异常温热。如果不是姬云都紧逼,她不会失态的。

本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

已经忘记如何哭了。

我已经跑得够远,也躲得够久了。不思不愁,吃吃喝喝,浑浑噩噩一辈子再好不过。

你既在云端,便永隔云端罢。

人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真是可笑可悲……和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呢。我遇你在先,彼时你孑然一身,还不是一样,分毫也求不得。

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要再玩上一出还君明珠的戏码。

龙屠在水里闭上眼,冰冷指尖探进衣兜,那里放了两块琥珀。前日姬云都丢给她一颗,意有所指。另一个却……

她整个人忽地被提出水面:“带雨初离开这里。”

龙屠睁开眼,视线迷糊。她咬住唇死不吭声。

“我承诺过她,所以隐瞒。”姬云都的声音镇定依旧,“既然你这样说,瞒下去也没意义。只要你带雨初离开这里,我会告诉你她的去处。”

龙屠冷笑:“你不是总以为我要害叶雨初?”

姬云都瞥她一眼,只轻声应了一句,就教龙屠陡然说不出话来。

她说,你胆敢害雨初一分,我定代泑山之主,清理门户。

龙屠尚在错愕,就被姬云都搡开,堪堪扶住昏迷的叶雨初,只觉她动作粗鲁,手还凉得像冰一样。远远看见红影怪颓萎地躺在血珀堆里。龙屠眸光沉了沉,一咬牙,抄起叶雨初胳膊,却身子猛地一颤,距离靠得如此近,她看得再清楚不过:叶雨初的手臂上……覆满了细小的白色绒毛!

龙屠颤颤巍巍扯过那只手,看到了暴长的指甲,犹如虎爪,指尖还在滴血。

方才覃老太阴阳怪气的话登时浮现脑海:“她”已经不算是人,不过是被伥鬼选出,取悦珠牧神的玩物!

身后传来奇怪响动,她慌乱回头,姬云都无暇匀出精力,正提刀像在与水里看不见的怪物缠斗,暗河水咕嘟咕嘟冒泡。

咬牙扶叶雨初要跑,覃檀却以一种诡异得姿态“站”起,挡在她们面前。脸上神色扭曲又痛苦,眼皮不断上翻,好像在抗拒什么:“阿……妮……阿妮。”

龙屠好容易避开斧锋,只削了她头发,她还在叫着这些话,但一开口涎液就溢出口腔,龙屠惊魂未定,只看到她突然举“爪”,对准高举的斧锋,撞了上去!

一瞬血液四溅。

龙屠惊得差点握不住长斧,她怔然这几秒,覃檀居然对自己如此狠心,右手就生生被“砍”了下来!

喷溅的血染红她衣衫,她捂着伤口蜷缩一团。眼里猩红在逐渐消退,似乎恢复了些清明,“别靠过来、不要过来。”

她踉踉跄跄,断腕处还在不住喷血,却浑然不知包扎,只向昏迷的它那里跑。

“阿妮姐,别、别怕……我来陪你。”

“等等、等等阿檀啊。”

覃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没有回头。它也在挣扎,似乎站了起来。她看到覃檀快要靠近,却被它吼叫着撞到山壁上,伤痕累累。

她痛得瑟缩,又奋力再次爬过去。

龙屠震惊到忘了呼吸:它在变异前也是人,也许还是覃檀极其看重的人。

阿妮姐。是她的姐姐么?

覃檀好像全身骨头断了不少,挣扎半天也没起来,狼狈又可怖,教龙屠恍惚。

如果真是伥鬼,真的是它们作恶,那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她望向昏迷水中的叶雨初,目光复杂,终于咬牙扛起她往祠堂方向拖。

我不会走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寻不到,那来虎峒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脚底却猛地一晃,水里有东西狠狠抽了她一鞭,她疼得全身抽搐,半跪在水里!

仰头看到水面昏暗雾气里,巨如沧龙身躯的怪物若隐若现,只是雾气里勾勒出的头,却不似鳄的头,反而像虎。

龙屠被“它”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冷汗涔涔而下。身体已经被震慑到无法动弹。马战长斧也颓然掉进水里。

“它”鳄尾一扫,直把龙屠和叶雨初一起砸到了山壁上。龙屠费力睁眼,只看到周身赤红冒火的巨怪,缠住了姬云都。

眼睁睁看着姬云都挥刀,身影快如风雷,八方刀光同时织作凌厉的网,刀网将巨怪瞬间剖裂成块!

死了?

不对……那种气息,强烈的死亡压迫感依然凝滞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丝毫退散!恐惧发自本能,完全无法控制。龙屠看着被斩成碎尸的怪物,脑子里一片混沌。

“珠牧是不死的!渎神的人都不得好死!”

覃老太的声音响在耳畔,远远近近,犹如诅咒。像在做最诡异的噩梦一般,被大卸八块的怪尸居然还能扭动,缠住姬云都,而且不断拼合恢复!

白骨依然在乱爬,龙屠砸碎了一具尸骨,却看到尸骨脚底黑影不散,被砸碎的骨骼再度拼凑原状,嚣张乱舞。恐惧扼住呼吸,她只能勉强避开,拖叶雨初没命地跑,神女山却再度震动,剧烈如同山崩。

头顶一阵阴寒,龙屠心头涌起莫名恐惧,下意识仰起头。

巨型悬斧轰然砸下!

她勉强避过硎口,却一瞬僵住,再也无法思考——那斧钺刃边个浅浅的豁口。

悬斧蓦地飞起,居然落到那虎身鳄尾的水怪爪里,它暴怒地吼叫,朝姬云都一斧劈砍而下!

姬云都被斧锋逼得不断后退,异常狼狈。

龙屠却陷入古远的回忆里。雨久花散着幽香,那人站在模糊光雾里,白衣寥落,只勾勒出窈窕的细瘦身影。

“我不喜刀剑。我瞧师父持七尺青铜巨钺,也想随师父学长斧之法。况且是这巨钺,结了我与师父的因缘。”

“巨钺结的因缘?”那人素来不冷不热,分明站在光雾中看不清,却直觉她在叹息,“兵刃主杀,何来结缘一说。恐怕露水缘薄,冥冥如何来,也当如何散。”

她再想不起后来自己怎么回答的。

“龙屠退开!”

巨钺破空斩向她,她却只怔愣原地,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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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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