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安静得不行，除了徐子亦大哭的声音就是一片死寂。正因为这样，在空旷的山谷中，他的哭泣才显得更加凄厉。

似乎是哭到嗓子哑了，徐子亦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能从喉咙里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即便是这样，楚决明还是没有出现。

就这样哑着嗓子又哭了一会，等到喉咙里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每说一个字都如同拿开水往喉眼里灌一样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沙沙的风声。

他没有反应过来，怔在那里不动弹。

“哭什么，我又没死。”

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

楚决明低头看着徐子亦，看着顺着树干往下流的眼泪，鼻子忽然一酸。

他的话只刚一说出口，就感觉到徐子亦扑了过来，他一个没注意，竟然直接坐在了树干上，闷哼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抱、抱歉……我只是激动过头了……”徐子亦小心翼翼的松开楚决明，缓缓退后。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一匹老马一般——是因为刚刚的哭泣造成的，他打赌如果能看见的话，他现在的喉咙一定是鲜红一片，斑驳的痕迹就盘踞在上面。甚至他的声音还有无法平静下来的哭腔——天知道他刚刚有多么确信楚决明已经丧命，自己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泪水婆娑了他的双眼，他只是模糊的看到眼前的男人身上白一片红一片。似乎是视觉上受到了这样鲜明的色彩冲击才唤醒了嗅觉，徐子亦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鼻子吸入，扩散到他的大脑神经，告诉他这个人虽然现在已经回来了，但身上的伤也绝对不是可以忽视的。

他猛地抬起胳膊，一把擦掉了眼中的泪，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身上的血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多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右半边的衣服被全部撕扯掉，露出少年原本如玉一般光洁的胸膛和臂膀——可现在那里遍布伤痕，或是被咬的，或是被抓伤的。幸好楚决明很善于应对这种近战场合，伤口虽然多，但都不太严重。

可即使这样，徐子亦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发出惊呼。

也许是身上的疤痕太多了，楚决明脸上那条长疤倒显得不那么显眼了。只是楚决明的头发也披散着，乱糟糟的在脑袋后面挂着，衣服也被撕成碎片，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污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徐子亦不敢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看着他指甲缝里全是发黑的血时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对不起……”徐子亦抱住膝盖，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楚决明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又看了眼低声啜泣着的徐子亦。到嘴边的话被收回，楚决明想了想，道：“不必言谢。”

“师兄……”徐子亦抽泣着说道。这一次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无用，也更加坚定了要变强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