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血和额上红正卧在原地休息，它们十分敏感警觉，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这一点点动静就猛地被惊醒，下意识的挥动自己的双翅，并发出长长的尖尖的鸣叫。

看清是徐子亦推开了房门，眉间血和额上红泄了口气似的瞬间收敛了羽翅，又重新安安分分缩回了原地。

徐子亦刚刚被眉间血和额上红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两只鹤会这么惊醒的，又转念一想这可是楚决明从小养到大的一对鹤，竟也觉得没那么奇怪了。

这个世界里的大多东西都是通灵性的，比如楚决明的剑——浮生，又比如这对鹤。徐子亦有时候甚至感觉身边的那棵松柏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偶尔心里有什么烦心事都不敢说。

不过这个世界又是没有灵性的，每个人都好像很死气沉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同一件事。

楚决明好像也是这样，也是每天基本上在做同样的事情，日子枯燥乏味。

他们好像都没有察觉到，可徐子亦却感觉要受不了了。他觉得这个世界的规矩需要改一改，可他连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没有看清晰。

徐子亦揉揉双眼，闭着眼睛看向阳光的方向。过了一会他再次睁开双眼，看着脚底下歪歪斜斜的小道，根据自己记忆里的路向弥尘大师的住所走去。

“我应该怎么跟他说？我应该怎么问？怎么解释？”

徐子亦不停揉搓自己的两只手，心里郁闷得不得了。

越是紧张，就觉得紧张离自己越近。

徐子亦才不过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弥尘大师的住所。

他远远望过去的时候还看到门口站着很多陌生的面孔，于是他躲在一旁没有靠近，待到人都走完的时候才怯生生的轻叩了叩房门。

里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进来吧。”

徐子亦一个深呼吸，舔了舔嘴唇向里面迈了步子。他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椅子吱呀吱呀的声音，猜想着弥尘大师应该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准备稍微歇息一会——毕竟来来往往十几人找弥尘大师谈话，他肯定也累了。

徐子亦走进屋子，循声而去掀开了垂下来的帘子，帘子上锈的紫竹就被卷起来，变成柳叶。

他走进去，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弥尘大师轻咳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道：“是阿明让你来的？”

徐子亦愣了。

弥尘大师正躺在躺椅上背对着徐子亦，眼睛也是紧闭着的。他像是睡着了一样，而眼底下的乌青更让徐子亦觉得如此。

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就猜到了来者是谁，而且说了那句话。

“阿明……”徐子亦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再次舔了舔嘴角。他很紧张，不知道该跟弥尘大师怎么说。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徐子亦不停的揉搓自己的衣服，布料快要被他揉烂了。

椅子不再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你和他都很不错，”弥尘大师冷不丁的开口：“能从顾燮手中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