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
路远刚打算去碰李墨的肩,李墨忙错开身去,离他远了些,语气冷冷地说道:“怎么,路探长不在家陪您那位美娇妻,倒来我这儿了!”
“小墨,你知道的,我这是被逼无奈。我心里只有你,这一点,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路远说着绕到了李墨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可李墨只是冷哼了一声,“是吗?谁能逼你,只怕你就是看上了那洋人的女儿!而我李墨,哪里高攀地起你路探长,我只是个唱戏的戏子罢了。”
路远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烦躁,紧紧地抓住了李墨的双肩,“对,没人逼我。可我不娶那女人,我探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我知道你觉得这样的我窝囊,可现在这种情况,谁还不是明哲保身。”
李墨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了他,“明哲保身?说得真好听!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叫你什么吗?走狗!汉奸!你不当这个探长,你也保得住,说不定连名声也保得住!”
路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名声?在这个连命都担心的时代,我还在乎名声?你以为我不想平凡地活着吗?我不也是为了你?你哪次出事不是我为你担着?如果没有在这个位置上我怎么保护你?”
“对,你是救过我的命,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求让你保护!”李墨只觉得心里难过,背对着路远,不再看他。自己能成为路远当汉奸的借口?
路远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把头放在了他的肩上,“小墨,别这样!如果你也这样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答应你,我不做什么坏事,我都听你的,别不理我,好吗?”
李墨握住了路远抱住自己的手,“阿远,我只是怕,怕你出事。”
“不会的,我不会出事的,你也不会!”路远呢喃着,吻了吻李墨的头发。
“我听说工部局昨天发生了爆炸,这事是你在查吗?”
一听到这,路远抱住李墨的双手就松开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李墨转过身来,笑了笑,“能为什么?就好奇而已。”
路远却始终是冷着脸,望着李墨的眼神不安起来,“你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吧?”
“说什么呢!我就一个唱戏的,哪里来的那个胆子?”李墨说着笑了起来,可视线却在看了一眼路远后就移开了。
路远让李墨看着自己,“听着,千万不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以后最好也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问还不行吗?”
听到李墨这样说,路远的表情才稍有缓和。昨天工部局突然发生了爆炸,导致一个法国董事当场死亡,这可激怒了那些洋人,现在是日夜让巡捕房的人查,非得找出幕后主谋不可。路远作为探长自然要负责查这起案件,但目前还是什么头绪也没有。但可想而知,如果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就算自己是探长也救不了李墨。
“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
李墨正唱着,一阵掌声打断了他,而那些听客也恼怒地回头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可这一看却都沉默不语了。
“唱的真不错啊,果然是一代名伶!”
秦志说着,踹开了身旁的桌子,向台上的李墨走去。桌子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都都出了门去。
李墨倒是丝毫不惊慌,只是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戏服。
“我听得真是感动啊,不知李先生能赏脸到巡捕房去唱上一出吗?”秦志扯了扯嘴角说道。
听到这儿,李墨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真是有劳秦巡捕亲自来请,只可惜李某只在园里唱戏,看来您是白走一趟了。”
“是吗?只可惜啊,今天你的相好不在,”秦志说着,把自己的帽子脱了下来,假装弹着什么灰,“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秦志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两人,那两人一得令就把左右架住了李墨。
“放开!”李墨挣扎了几下,头上的珠花也掉落了一地,奈何实在不是这些巡捕的对手。这秦志一直眼红路远,早想取而代之,估计这次是想拿自己打倒路远。
“算了,你还是别挣扎了。省点力气,毕竟待会儿还有得你受的!”秦志笑着,得意地走在了前面。李墨也由那两人拖着走在后面,周围的人早吓得跑开了,偌大的戏园子里空空荡荡。
李墨刚被关进牢房,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拖了出去,没死,但很虚弱。
“是他!”李墨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他给出卖的。“国人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骨头,路远是这样,连一起谋事的也是这样,真是讽刺!”
“巴尔特先生,就是他!”
秦志领着一个外国人进了牢房,那个外国人一进来就打量起李墨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是主谋?”
“这倒不是,主谋还未查到,不过他也有参与。”秦志说着望着李墨笑了笑,随即又说道,“而且他与我们探长关系密切,说不定探长也有参与其中。”
“果然抓我来就是为了拖路远下水。”李墨暗想,“不过也无所谓,难道还真以为我和路远有情不成。”
“秦巡捕,你们中国人难道都喜欢窝里斗吗?我可不喜欢这样。”巴尔特倒是没进秦志的圈套,“他既然不是主谋就不要拿这种事来烦我,找到主谋才是最要紧的事,还望秦巡捕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
“是是是。”秦志说着,扯了扯嘴角,怨恨地看着李墨。巴尔特走后,秦志啐了一口,“哼,别以为这样我就弄不倒你,等着,有你好受的。”
这话不是对着李墨说的,但秦志说完就回头看向了李墨,冷笑起来,“来人,我要开始审犯人了!”
“住手!”
路远一把夺下了秦志手中的鞭子,可惜李墨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人也快神志不清了。
“探长,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正在审犯人呢?”
听到秦志这样说,路远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墨,醒醒!”路远轻轻地拂了拂李墨额前因为血液凝固而胶结在一起的头发。
“阿远……”李墨气息微弱,但还是睁开了眼睛望着路远。
“没事了,我马上放你下来。”路远把李墨从架子上放了下来,抱着他就往外走。
“探长,你这样可不行,要是巴尔特先生知道……”
秦志还想再说什么,但路远已经将枪抵到了他的额上,“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连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路远已经走出了审讯室,秦志一把抓过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路远,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