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姜呢?”那人平日里几乎跟住在陈知殿上一样,这会祁溪左看右看,愣是没看见那人的影子。
“西部那边好像有些暴动,她过去看看。”
芜姜人虽然人不怎么机灵,但却是整个大西部的统领。
大西部是常年发生暴动的重灾区,在芜姜还没接管西部以前,那里是块无主封地,后来也不知是何原因,那傻姑娘跑去仙帝那里要了这个烂摊子,很多人觉得,芜姜是想做官想疯了,祁溪和陈知也问过她,但那人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后来祁溪和陈知也只能想成:这姑娘是真的傻。
不过这傻姑娘也是真的有点本事,至少,西部在她接手之后,暴动是少了很多。
“罗奉之事,查得怎样。”
祁溪两手一摊,“毫无收获。”
“那你过来?”是何用意。后面那本句,陈知不说出口,祁溪也知晓。
他们一直都有有事才会找对方的默契,不过最近,祁溪的事好像有点多。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照顾照顾阿音。”祁溪笑道,他本来是来找芜姜的,不过既然她不在,把阿音交给陈知也无妨。
“可以。”陈知点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反正芜姜一回来,他也会把阿音交给她。
不过是可怜阿音这个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对他不离不弃的怕是只有小白了。
“哼。”阿音抱着小白,已经坐在桂花树下,很久很久了,偶尔转着眼珠,偷瞄了眼远处的红色身影,却愣是不理他。
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难过了。
祁溪君才刚回来不到几天,转眼又说要走,上次没理他,他就自己偷偷溜走,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他了。
阿音抱着小白,望着门外那一团又一团的白云,内心很是惆怅。
他打记事起便同祁溪一起生活,他教他玩耍,教他识字,教他酿桂花酿,日子简单,却也开心自在,他几乎等同于他生活的全部。
后来,祁溪给他带来了小白,他便更开心了,生活里,有祁溪,也有小白。
整整七千年了,在那之前,他不曾离开他超过一个时辰,可是现在,上次是十日,这次又是多久。
祁溪是奉命下界,这点他不可否认,可是,他当真只是奉命而已吗?
他想,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他记得,每次睡觉的时候,祁溪都同他说:凡间,有个他每每做梦都会梦到的人,他很想他。
他想,他是不是在凡间遇到那人了。
所以,他不愿意只是做梦梦见了。
所以,他想回到那人身边去了。
所以,他要离开了。
他也想,成为祁溪在桂花树下,每每思念的人。
可是,祁溪君听不到阿音所想,他只能看得出阿音脸上的不情愿,却看不到阿音心底的落寞。
“阿音,我走了。”门外的白云,已经被一片火红遮盖,祁溪看着那桂花树下小小的身影,轻声说到,“阿音,没有我,你要好好地。”
这一次,没有飞来横祸,祁溪在云梯上走了三天,依然处于云端之中,周身白茫的一片已经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想起没让陈知把他送下去,一阵后悔。
虽然曾做过要走数十载的准备,但若是真的走了数十载,仙帝怕是对他再好,也不会原谅他的吧。
如此,也只能……
“你是要做什么?”来人见祁溪勒紧腰带,一副要往下跳的姿势,急忙开口。
“我要下去啊。”祁溪一脸迷惑,难道他的姿势不够准确。
只不过眼前这人,看起来很眼熟。
来人穿着一袭白色华服,腰间系着一条漂亮的金腰带,头顶玉冠,肤白凝脂,星目剑眉,活像话本里的偏偏贵公子,当然,他比贵公子多了几分仙人之姿。
与之对比,祁溪觉得自己极为寒酸。
“我是问你,你可知你跳下去是什么后果?”那人看起来有些焦急。
“知道。”若不是不知道,他还不跳呢。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好啊,多谢。”祁溪点头,而后把刚刚勒紧的腰带松了一松。
果然,仙人都有仙人的心肠。
就这样,祁溪在那位无名仙家的帮助下,又省了好长一段时间,哦,还省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