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渺小, 每个人一出生, 看到的就不是完整的世界。”

无尽海边, 神尊和厉七并排坐在一块礁石上, 面对着一轮即将沉入海中的耀眼金日。

“从第一个人类开始思考，他就在想, 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是我？”

厉七一张脸被夕阳照得一片金黄, 他听着神霸天咏叹般的语调,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我十岁那天，忽然有一天, 就开始想，为什么我是我, 为什么我不是其他人？”

厉七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因为困倦泛起了几点泪花。

“十一岁的时候，我看见大人们拜天拜地、拜河流山川、拜日月星辰……我当时就在想, 为什么接受跪拜的是它们, 而不是我, 跟它们比起来，我有什么不同？”

厉七脑袋一点一点，已经快要睡着了。

“我问我父亲为什么？我父亲说，因为天地、日月、山川、河流伟大, 所以能享受万民跪拜。可那个时候, 我认为, 不是因为它们伟大所以才受到供奉，而是因为人们供奉了，它们才伟大。”

厉七打起了小呼噜。

神霸天还在回忆往昔，“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受到万民供奉，那我也会变得和天地日月一样伟大。后来，我成了神明。这印证了我幼年时的猜想，不是因为我是神明，才受人们供奉，而是因为得到人们供奉，我才成为了神明。这世间……”他侧头去看徒弟，却见徒弟双腿盘着，双手笼在袖摆当中，脊背挺直，头却微微低着，一动不动，神尊以为他听了自己那番话，陷入了思考当中，一时颇为感动，然后，他听到了越来越响的呼噜声。

神霸天：……

这小呼噜打得这么响，钟离轻半夜一定没少把你踹下床吧！

“可怜的孩子。”神尊爱怜地摸了摸厉七的头发。虽然厉七是沈还给他选的继承人，但是神霸天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看到厉七的第一眼，他就非常喜欢。

这孩子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长头发用红绳绑着，扛着一把刀愤怒地瞪着他……瞧着真是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