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婳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两节如藕般雪白的胳膊很难撑起她的身子,她双手捏诀,深色的雾气聚拢,勉强能把她托起。
她还是低估了居北辰的实力,不,应该说整个神庭乃至三界都没有人知道居北辰的能力。
居北辰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团谜,谁都抓不住他,谁也看不透他。这个自三百年前突然飞升的大天神,不仅过于神秘,而且神出鬼没。
就连曾追着他上天入地的玉青婳,也只知道他这些年频繁的跑去冥界和青月阳打架,可究竟是因为什么,玉青婳也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自三百年前飞升后见到居北辰后,她的人她的心都沦陷了。玉青婳就那么没有理由的爱上一个她不了解的男人,且一爱就是几百年。
居北辰其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个位于高空却孤独的北极星。他的孤独像一潭泉水,深沉看不见底。
“北辰君……为什么……”
长鞭瞬间锁住玉青婳的身体,已经被居北辰伤了彻底的玉青婳毫无反击之力。明明俩人都是天地间承认的大天神,为何实力会如此悬殊?
玉青婳的双臂被锁到身后,她双腿无力的跪了下去。几丝长发落在脸侧,精致标准的一张脸变得十分狼狈,玉青婳抬头,看向居北辰那里——
只见他在关心的查看祝岚脖间的红痕,玉青婳大笑几声。
“是我太傻,错付了真情!”玉青婳呕出一口鲜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祝岚的脸:“祝子羲,祝子羲……”
祝岚冲居北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玉青婳就跪在俩人面前十几米处,祝岚强忍着她释放的神压,缓缓走近蹲在玉青婳面前。
“为什么要这么做?”祝岚问道。
玉青婳却扬起高傲的头,妄想再次俾倪祝岚。可当她发现面前这个看似神力全无且弱不禁风的男人,周身散发着强大且捉摸不透的气场时,那种高傲又被压下。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让玉青婳有种不得不低头的压迫感。
即便如此,玉青婳仍咬紧牙关,她吐了祝岚一口血水,嘴角勾起最狰狞的笑。
“我说过,这是我的命,我别无选择!”玉青婳道:“我杀的那些,不过是群普通人而已,能成为被我驱使的行尸,是他们的荣幸!”
“时,是善者的谦言;命,是懦夫的借口。”
一口气堵在祝岚的胸口,他沉声道:“玉青婳,你用修神者炼造行尸,其罪已是三界不可恕!事到如今你还想以天命找借口开脱,你……”
“那又如何?我没有做错!”玉青婳打断祝岚的话,用几乎尖锐的声音咆哮道:“一群以为能走捷径飞升的蠢人,以为东界山真能渡神吗?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为成神修炼了七百二十年,我经历过什么你不会知道!可那群人呢?依仗着自己天生的神力,妄想一步登天!凭什么!凭什么!?”
玉青婳至今还记得三百年前飞升之际,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打在自己的身上,那种痛像是被洗涤了灵魂,可是她不能退缩。她只能迎着天雷而上,离神庭越近,落在身上的天雷就越痛。
凭什么自己飞升时要遭受那么大的苦楚,那些修神者却能走上捷径?凭什么他们可以有东界山这样的修炼圣地,自己当年却要忍受百年的孤独煎熬?
凭什么一个要经历百年,一个却只是眨眼之间。
祝岚看着眼前疯狂欲挣脱开金鞭束缚的玉青婳,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神君北亡落下两座仙山,说是希望尽快平衡三界、甚至是神界缺少天神的异状,可他这样的做法何尝不是与天地相悖?
既然是定数,怎么能因外力更改?
看了眼自己长袖上的血污,祝岚知道,玉青婳刚才吐出的不仅是这口血,还有她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彷徨。
祝岚越来越觉得神庭要加强对新神的思想伦理教育了,一个连“以身相许”都能随便说出来的北辰君,一个因为嫉妒别人飞升条件比自己好的玉青婳,都是该好好教育的孩子啊。
“先生。”这时,居北辰在祝岚身后唤了一声:“地上凉,我扶你起来吧。”
玉青婳头一次看居北辰这么悉心照顾人的样子,可他对她从来都是冷眼相对,在那长发逐渐遮挡住他的脸后,玉青婳再也无法从居北辰的表情里试图揣测他的心。
“阿云是不是你伤的?”被居北辰扶起后,祝岚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玉青婳像是疯癫了,她抬头看祝岚,道:“你不过是个在三百年前就死透了的神仙,凭什么站在这里……”
居北辰听不得那一句“死”,他转头看玉青婳,断刀瞬间出现在手心,刀的另一边对准玉青婳的喉咙。
“你……要杀我?”玉青婳既错愕又悲哀,三百年间,不管她对居北辰有多好,却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