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的尸体变回了泥土的样子,风一吹差点全散了。
居北辰用神力撑起一片小结界,祝岚亲手把那些泥土捧起,然后装在一个小木盒里。那个木盒被埋在茅草屋外的银杏树下,祝岚看着居北辰拿着铁锹盖上最后一片土,眼中溢满悲哀。
屈千酒站在门口,看着居北辰和祝岚向茅草屋走来,开口道:“虽然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不太好,但是……我说的这件事真的需要你们帮忙。”
祝岚疲惫的叹了口气:“我说过,当年的事情我不想提了。”
“可是……如果炼造行尸的人没有找到,将来是个很大的隐患。”屈千酒道:“祝岚,若真像北辰君说的那样,你是清白的,那你在十八层地狱受了三百年的刑罚……”
“抓到真凶能如何?”居北辰在祝岚之前反问道:“当年炼造死尸的人是北亡,神庭会如何处理他?同样把他罚入十八层地狱吗?”
屈千酒哑然。
天地初始至今,天神犯了错能有法可寻,可如果是神君犯了罪,又要以用什么方式惩罚呢?更何况,如果真相真如居北辰所说那样,神庭又要如何跟三界众生解释?
这件事情,查下去是错,不查下去也是错。屈千酒愁的头发都快掉没了,却还是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面对闭口不言的祝岚和居北辰,垂头丧气的屈千酒只好转身离开。
被清流和竹竿儿带进屋子的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有看到,但是感觉今天师父似乎很不开心。
祝岚把嘴边的微笑撑起来,尽可能温和的解释刚才发生的小意外,并让清流和竹竿儿先送他们回家。
清流和竹竿儿担心祝岚,却知道以他们的能力帮不上什么忙,居北辰送他们到茅草屋门口,竹竿儿走在最后,他拉了拉居北辰的袖子。
“大哥哥……师父不开心吗?”
居北辰点了点头,然后承诺道:“放心,我会让先生开心起来的。”
“师父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竹竿儿道:“好像……不怎么爱笑了。”
居北辰的心被揪了起来,听到曾经和祝岚最亲近的小孩子这么说,他自责万分。和祝岚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状况频出,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他虽然说要保护祝岚安全,却没想到如何能让祝岚笑出来。
竹竿儿晃着居北辰的袖子,道:“你说你能让师父开心……唔,如果师父真的开心了,我就叫你师娘好不好?”
“师娘”嘴角抽了抽,过了好久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恩”字。
看着离开的竹竿儿的背影,居北辰关上了茅草屋的门,从大门走到屋里的这几十步的距离中,居北辰想了好多种哄祝岚开心的方法。
想到祝岚喜欢喝茶,居北辰立刻开了缩地之术回到西界山带回一筐茶叶,又想着泡茶要用最好的清泉水,居北辰又去了比西界山还远的灵山水泉,带回了一桶清凉的泉水。想到泡茶要烧水,居北辰又动了动手指头,成摞的木柴规整的放在一旁,等到居北辰烧完水泡好茶把茶壶端进屋里的时候,祝岚刚好换了一件衣服。
“先生。”居北辰小心翼翼的叫了声:“要喝茶吗?”
祝岚从深思中回过神,居北辰倒好的茶水散发着难以描述的清香,光是闻这个味道,祝岚就知道要泡好这壶茶,居北辰费了不少功夫。
“过阵子我去冥界问问不寻投胎转世的人家。”居北辰道:“先生抽空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你们还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祝岚道:“你知道为什么青月阳总是戴很恐怖的面具吗?”
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面孔,居北辰猜测道:“因为他的长相,是吗?”
“外人道一句‘妖面赤瞳血獠牙,喜怒无常鬼魂藏’,把青月阳形容的比恶鬼还要可怕,当年他就是因为自己长相缺少冥王的威严,所以才会戴上面具。”祝岚越说声音越凄凉。
居北辰能想象得到,以青月阳那副比世间不少女子还要漂亮的脸蛋来说,很难把他和震慑冥界百鬼的冥界之主联系在一起。
想要镇住冥界,就要成为比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的存在,青月阳深知这一点,所以很少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
“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年他戴的这些面具,不仅遮住了他的脸,还遮住了他的心。”
亲眼看着青月阳杀了不寻,祝岚失去了理智,不止是因为不寻,还是因为青月阳。
“他喜欢不寻,我能看得出来。”毕竟是相识了几百年的老朋友,虽然青月阳从不表达任何情绪,但祝岚还是能从某些很小的事情上发现他对不寻的感情。
“他说他欠不寻一条命,我何尝不是欠他一条命?”当年青月阳放祝岚离开,自己领了天雷天火之刑,可祝岚这些年不但没有揭露当年的真相,还要固执的隐藏。
青月阳,你究竟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祝岚长长的叹了口气。
“先生……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