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带来丝丝冷香,戴着鬼面具的青月阳大大咧咧的坐在祝岚对面,几坛上好的梨花白摆满了桌子,青月阳瞥了一眼居北辰,后者刚要搭在祝岚身上的爪子僵硬片刻,很不情愿的缩了回去。
“你来干什么?”居北辰警惕的看着青月阳,像是在防一个不请自来的小偷。
青月阳摘下面具,面具后那张俊美无比的脸,此时却比长毛的抹布还要臭。
“喝酒!”青月阳话说的理直气壮。
居北辰道:“先生酒量不好。”
“谁跟你说他酒量不好?”青月阳掏出两只杯子,就是故意不给居北辰多留出一个:“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喝酒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还从来没见他喝醉过,怎么,北辰君见天儿跟着他,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吗?”
居北辰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方式把青月阳“扔”出去的同时,不会破坏屋子里的东西。
洗完脸冷静不少的祝岚走过来,看着又不对付的俩人,无奈的开口道:“你都多大了,跟这孩子置什么气?”
“孩子?”青月阳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像是听了什么恶心的话一样,他忍住呕吐感,道:“你口中的‘孩子’这三百年里可没少给我添乱啊,忘川河畔的群山被他打了几十个窟窿,还有十七次把忘川河的河水抽干,逼我跟他动手的同时,助长了冥界鬼差赌钱猜输赢的恶习,多次扰乱我冥界秩序,你自己问问他,用了多少法子想要置我于死地?”
被掀了老底的居北辰磨着后槽牙,道:“如果不是我渡不过忘川,一次就能打败你就先生出来!”
“没有丝毫反悔之意,我看你就是欠打!”青月阳瞪着居北辰,瞳孔里布满了杀气。
居北辰默默的拿出长鞭……
“够了!”祝岚挡在俩人之间,头疼不已。
“说到底,这孩子当年也是为了我。”祝岚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北辰君的做法有些太偏激,但归根结底还是急于把自己从十八层地狱里带出来,想起当初北辰君带着一身伤还喃喃叫着“先生”的场景,祝岚竟也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了。
片刻后,居北辰把炒好的两盘菜端进屋子里,青月阳一人拿着一坛子的酒,看他潇洒的踩着凳子举坛喝的豪气样,很难和他这张脸结合到一起。
青月阳这张脸别说是放在人界了,就算是整个三界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漂亮的了,当然这种形容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算是种侮辱,青月阳自己也知道有多少人魔仙鬼会喜欢自己这张脸,所以在接任冥王起,他就亲自制作了鬼面具。
冥王嘛,要是被传出去这届冥王长得比人界的花魁还要美,还怎么建立威信?
看着青月阳一坛接着一坛的喝酒,祝岚想劝都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好不容易等到青月阳喝完第三坛酒,打了个酒嗝,祝岚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
“你先吃点东西,别喝了。”
虽然对当初青月阳亲手把不寻送入轮回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事情已经发生且无回转的可能,如今再看青月阳伤心落魄如此,祝岚怎好再说一句责怪的话?
“你……有没有后悔过?”祝岚问青月阳:“送他离开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青月阳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他坐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给自己和祝岚倒了两杯酒。
“什么都没说。”青月阳道:“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在恨我。”
“当年你为了救他,亲手杀了他,现在你又说为了帮他,再次杀了他。”祝岚想起不寻求自己不要让青月阳带他走时的样子,道:“那孩子是真的对你有感情了,他不想走。”
青月阳仰头把杯里的酒倒进喉咙,紧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
“他必须走。”
留在冥界有什么好?千万年如一日的景色,没有白天与黑夜,也没有日与月,不寻死时是个孩子,过了几百年他依然是个孩子,他有权利向往人界的四季和所有美好。
“我做冥王几千年,何尝不知道被‘困’在同一个地方的感觉?”
每天都要做重复的事情,审理生死簿,判定轮回赏罚,数不清的脸在他的面前掠过,冥王殿就是青月阳的囚笼,如果不是那满墙的面具提醒他,青月阳会以为自己在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的梦。
“你有去看过他吗?”祝岚道:“既然你担心他,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投胎转世的地方?看他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