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男子在呓语着什么,祝岚真的想仰天长叹——难道这个时候,你一个大天神不应该回你该回去的地方调息吗!为什么受了伤还要往水里钻呢!
现在还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脑袋被人打坏了啊?
从湖边回到茅草屋的路格外崎岖,后背上的男人像是个铁块,压得祝岚只喘粗气。可即便是再累,当祝岚看到竹筐里还活着的鱼儿时,又有了力气。
他还没有吃晚饭!他还不能累的倒下!不然万一被哪个小徒弟看见自己晕倒在路边,明天又要嘲笑自己了。
小心翼翼的选择较为平坦的路,祝岚的两只胳膊僵硬的搭在身后男子的双股处。他想着都是男人不会介意这种事,何况那男人还是重伤,祝岚走路要格外平稳。
一路把男子背回到茅草屋,下午胖子躺过的床这次祝岚又把男子放了上去。点了屋内的蜡烛,祝岚来不及休息,又挽起袖子为男子治伤。
用剪刀剪开破烂不堪的衣衫,几条狰狞的带血伤口出现在祝岚面前。男子半昏迷的平躺在木床上,紧握着拳头全身都在抖。祝岚微微蹙起眉头,借着烛光为男子治伤。
祝岚知道比起表面受的伤,这个男子内伤更为严重。可惜祝岚现在神力用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天神的自愈能力,流血的外伤他可以用药草治疗,但就怕有什么来不及治愈的伤口……
“先生……先生……”
祝岚听到那男子一直在呓语这两个字,虽然不知他说的这“先生”究竟是何人,但祝岚猜,那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也许对于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没什么比强大的精神力更好的治愈条件了。但当时的祝岚很不巧的没想到那一点,他只是觉得一个受了伤的人还说着梦话,唠唠叨叨的挺烦人。
斟酌几分,祝岚把右手轻轻放在那男子的额头之上,他缓缓开口:
“别喊了,夜深扰民。”
突然,那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原本垂在木床上的手臂微微抬起,男子没有被长发挡住的嘴唇颤抖着。
祝岚觉得,他是想坐起来。
于是祝岚连忙道:“你受了伤,快点调养内息。我用草药覆上了你的外伤口,你别再说话了。”
可惜他的话没有起到分毫作用,那男子甚至没有调动任何调息。他撑着所有力气挺起背,在某个瞬间,祝岚好似看到了他那隐藏在长发之后的双眼——
仿佛星星一样的闪着光。
“先生。”那男子似乎看清了祝岚的脸,又似乎是呼唤着别人的名字。在祝岚听来,他说的这一声“先生”和之前几次有些不同。
怎么听着像小孩子半夜睡不着觉,要找妈妈呢?
祝岚见此状反手施了个昏睡咒,那男子慢慢向后倒去,挣扎想要抬起的胳膊也重新落回到床上。
“若不是你伤的太重,堂堂大天神怎么会破不了我这昏睡咒?”祝岚在叹息中,发现自己的神力又可以自然运作,于是他不敢耽搁,立刻动手为男子疗伤。
窗外月明星稀,茅草屋内烛光点点。
合上药瓶,祝岚看着那顶着一头糟乱头发的模样,有几次想好奇掀开那男子的长发看他的模样,不过都忍住了。
也许多知道一分就越危险一分,祝岚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为这男子疗伤,实在不应该探寻太多。
手掌从男子的额头一路往下游走,祝岚隐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男子受的伤,似乎是与冥界中人对打后留下的。可是放眼整个冥界,能有实力把大天神伤到如此地步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与此同时,在茅草屋屋顶,一紫袍男子听着脚下屋内人的动静,面具后的表情微微松动几分。
紫袍男子身边跟着个约二十岁的青年,青年嘴里叼着个草根,看似无聊的蹲在紫袍男子的身边。
“我说青月阳,你把故意把居北辰扔在这里的吧?”青年说道。
被唤作青月阳的男子转头,一副恐怖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更阴森几分。面具后的眼睛盯着那青年,神色不明。
青月阳道:“你多次偷放他进冥界,不也是故意要借他的手杀死我吗?”
青年吐出嘴里的草根,起身恨恨踹了青月阳几脚。
“呸!呸!老混蛋你还敢说!要不是居北辰渡不过忘川河,你早被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