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倾推搡不动,直挺挺被按压到床上,仿佛任人刀俎的鱼肉。只觉得一只手探进俩人身体中间,牵了那根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系带。</p>
刚折腾那么一大顿,上半身的睡袍早就滑到了腰际,才拽下去的边沿又被蹭的往上翻,刚遮住的地方又要往外露。也不知道今天这一觉,到什么时候才能睡成。</p>
毕竟下雨天气,开着空调盖厚被子睡觉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心烦气躁的事儿,睡上几觉也都过去了。</p>
梁小雏儿亲不着他,只能靠别的地方发泄。啜起颈侧的皮肉使劲儿,使劲儿的同时还不忘了伸出舌尖轻舔,撩人得不行。</p>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能无师自通。</p>
舒倾拧了拧身子,忽然发现雏儿凶起来是真凶,刚才软肉上被捏的那几下挺疼,肯定能留下印记。现在又要死要活的用牙咬,不知轻重。</p>
有时候疼的他得忍着,才不至于倒吸凉气。</p>
“你生气了?”舒倾问他,试图通过跟他对话来进行“自我拯救”。</p>
“嗯。”梁小雏儿闷闷嗯了一声,嘴连松开都没松。</p>
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眼瞅着他从颈侧开始啃噬,两条锁骨再往下……那就太危险了。万一他趁着怒火忽然起了兽性,多半是拦不住的吧。</p>
“那你有多生气?”</p>
梁义一愣,停了动作抬了头,说话委屈吧啦的,“特生气。”</p>
“特生气是有多生气?”</p>
“嗯……如果你是跟我不相干的人,我可能会把你打到求饶。”</p>
舒倾扑哧一声笑开了,明明是挺生气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像商量,类似于“你好,请问我可以打你吗”。</p>
那么生气的话,直接放手不就算了。</p>
梁义略撑着身子看他,“舒倾,虽然我不会讨你高兴,但我可以……我可以尽自己所能对你好。我有的,但凡你想要,通通都能给你。给我个机会。”</p>
他说,给我个机会。</p>
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光明正大对你好的机会。</p>
那五个字莫名拨动某根脆弱的神经。</p>
恨他锲而不舍,恨他知难而上。</p>
舒倾怀疑自己,要是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梁正……可到了他这里,怎么说那么多遍,他就是不肯认清状况,就是不肯迷途知返。</p>
他情绪愈发复杂,抬手臂挡在眼前,仿佛隔绝了世间万物,只剩下心底里无尽放大的苦涩。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如果他有你一半儿好,我也知足。”</p>
“可他心里没你。”</p>
“我知道。”</p>
梁义攥住床单的手用了力,原本较为平整的布料顿时拧成一团,“可我……”</p>
“可我心里没你。”</p>
真直白。</p>
明知道结果,却还不死心的想要问一句。到头来不过是还没开始,便已经狼狈到遍体鳞伤,爱一个人这件事有多叫人卑微,被拒绝之后卑微又廉价,低到泥土里又渴望某天能破土而出。</p>
说起来多可笑。</p>
他说话不是特不正经就是特直白,不正经的叫人爱欲爆棚,直白的叫人溃不成兵。</p>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被贬低到一文不值,却仍有一颗渴求恩泽的心。</p>
这颗心在短短的几天内被利刃数次剜割,悬在风间,被雨水浇打的飘飘摇摇。或许等不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天了,或许等不到那一天便会支离破碎。</p>
真蠢。</p>
梁义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p>
舒倾手臂用力蹭过眼角,躺在床上看着他。</p>
他眼睛里有水光,眼角通红。</p>
在这一刻梁义什么都懂了,他和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跟班儿”跟本就没有办法比,或者说,连跟他比的资格也没有。</p>
最终轻叹一声:“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p>
先前涌进到屋子的水退的差不多了。</p>
他弯腰,捡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浴室走。</p>
冰凉的水浇到头顶,是该清醒清醒了,这次是被十分果断地拒绝了。</p>
梁义恨自己大概真的是晚出现了一步,恨自己之前又怂又窝囊。恨自己为什么没在动物园就把话直白的说出来,恨自己在宾馆醒了之后为什么不大着胆子试探他。</p>
纵然现在对他一千次一万次地剖覆赤诚,大抵也没用了。</p>
看来早晚要在他身边离开。</p>
他出拳狠狠凿在墙壁上。</p>
舒倾静静躺着,用了不短的时间平复心思。随后起身好好缠系睡袍的系带,又去衣橱里拿了条内裤穿上,这才觉得安心。</p>
他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恍惚间觉得刚才有些过分。</p>
明明那些话可以委婉的说出口,根本没必要那么生硬的拒绝。</p>
或许是,如果他比梁正再早一些,比他发现自己对梁正的心意再早一些。如果时光能够回溯到那个时候,他会接受吧。</p>
一定会接受吧?</p>
可现实里哪有什么“如果”。</p>
舒倾侧身蒙头,把三两声从浴室传来凿墙的声音隔绝到外面。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得愧疚,觉得抱歉,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不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