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衣包裹住的菜默默躺桌子上。</p>
菜如果有神识,都该为他俩刚才的举动跟语气臊得慌。</p>
舒倾装二虎巴蛋,瞅着桌子不转眼儿,铁了心不再去看梁小雏儿。顺带真的开始好奇那一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湿了吧唧还放桌子上,定时炸.弹?</p>
这么一搞,梁小雏儿忽然觉得害羞了,毕竟头一次做特意给人买饭这种事儿,不知道该怎么说。</p>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甚至能听到衣服上雨水落地的声音。</p>
舒倾憋不住,问他:“这什么这么神秘?我能看吗?”</p>
“嗯。”梁小雏儿摸了摸鼻子,偷偷侧身,有种绕过他随意藏到浴室的念头。一边走一边支支吾吾:“那个,我……上浴室冲冲。”</p>
“哎哎哎你等会儿!咱能把换洗衣服拿进去吗?难不成一会儿等着我给你送?”</p>
俩人齐刷刷看向撂在门口的行李箱。</p>
箱子上面全是水,不用打开也能想象出里面儿进了多少水,衣服八成都湿了。</p>
梁小雏儿带些尴尬,看了眼衣架上挂着的睡袍,犹豫两秒,老老实实走回去蹲在行李箱前打开。</p>
肌肤上沾染的水渍在灯光下略显熠熠,徒留了雄浑的脊背和刚劲有力的腰在舒倾面前。</p>
果不其然的衣服通通湿透彻了。</p>
没辙,他抱了睡袍悻悻往浴室去。</p>
浴室的门儿关了,舒倾竟然生出一股“安全感”。</p>
他脱了衣服,抄起扔床上乱成一团的睡袍换上,拿手机看了两眼,没未读。然后在心里默默跟梁正说:“你弟找到了,你弟在我手上,你晚上不跟我唠会儿,老子绝逼踹死他!”</p>
行李箱里表层没几件儿衣服,样式还都差不多,要说这人过得是挺糙,没准儿袜子都一个颜色,破了一只还能凑合凑合跟另一双搭伙儿。</p>
至于底下鼓鼓囊囊的,也不方便扒开看。</p>
舒倾把视线转回桌儿上那个黑色雨衣包裹的东西上。</p>
丫有雨衣不穿,是他妈傻不是?</p>
雨衣被层层剥开,塑料盒的盖子上布了一层蒸气,凑近了便能闻见食物的香气,不同于岛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所谓“地方特色”。</p>
舒倾一怔,把七个盒子逐一排开。</p>
盖子上的水珠随着震荡滚落。</p>
雨衣被挂在门把手上。</p>
房间里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光混出一股白色烟草气,气息缓缓升腾又飘散,舒倾偻腰倚着桌沿儿点了抽烟。</p>
他忽然想笑,没由来的。</p>
浴室里水声一直没停,他耐不住,便守在门口,背靠着墙,脑袋里一片混沌。</p>
梁小雏儿感觉自己洗澡洗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可是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不大敢出去。</p>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就这么互相抻着。</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热水器的水变得冰凉。</p>
舒倾挑眉看着脚底下的烟头儿,开口道:“梁义,你是打算住在卫生间里了?”</p>
梁小雏儿听他声音怪冷清,心里直突突,“……没有。”</p>
“没有就他妈赶紧出来,别干那种浪费资源祸国殃民的事儿成吗。”他顿了顿,加了句话:“我有事儿想问你。”</p>
浴室水声停了,梁小雏儿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洗,随意拿浴巾擦了身子,顺带严严实实地系到腰间。</p>
穿睡袍的时候犯了难,不知道那根系带是紧点儿好还是松点儿好。</p>
权衡再三,为了避免一会儿舒倾对自己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好事或者坏事吧,穿得严实点儿,最起码不担心走光后的尴尬。</p>
没多长时间,他带试探性地开了门,探头探脑,像个贼。</p>
梁小雏儿犯怂,没提防舒倾站在门口儿,握住门把手的手不禁用了下力。</p>
行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待制裁。</p>
舒倾就戳旁边儿,略仰着脑袋看他,痞的不行。</p>
“舍得出来了?”</p>
“……”</p>
“没洗掉层皮?”</p>
“……”</p>
“哎你是不是特喜欢水,在国内跟海洋馆窝着,来我这儿在浴室里泡着。”舒倾深吸一口气:“妈个逼的知不知道外面下雨?有雨衣你丫你不穿?你他妈就那么愿意风里来雨里去?说吧,你今天折腾这么一趟,到底是为的什么?”</p>
他向来没动过什么“自恋”的心思,不过眼下情况太特殊。</p>
梁小雏儿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搞到发懵,连他脖子和胸口上的红印儿都不敢欣赏。</p>
他不会说正儿八经的情话,不知道什么叫虚伪,不知道什么叫讨好。只能坦诚回他:“我回去拿衣服,想搬过来跟你住……”</p>
“菜呢?”</p>
“哦,”梁小雏儿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那边儿宾馆今天做中国菜,但是买的人比较多,我就……多排了会儿队。”</p>
如果天亮点儿或者天气好,那完全没问题。</p>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天气越晚越难走,丫就真的不怕死?</p>
舒倾一半儿感动一半儿惶恐。</p>
感动的是因为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就肯记挂在心上;惶恐的是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这满腔赤诚,因为心里占比重的人根本不是他。</p>
“你他妈知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