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亲吗?”</p>
那三个字的声音掩过雨水大风和潮汐,在安静的房间里竟如雷贯耳。</p>
梁小雏儿动作一顿,语气兴奋如狗,忙不迭道:“让亲!让亲!”当下就跪到床上,伸手在墙壁摸摸索索,试图打开壁灯的开关。</p>
感官和视觉的刺激他都想要。</p>
“别开灯,”舒倾心里乱得要命,烦透了梁正,一时间脑子里全是迁怒梁义的想法儿,他咬咬牙,解了自己睡袍的腰间系带,继续说:“你躺好。”</p>
梁小雏儿来不及多想,特听话就躺下了。</p>
今晚无月,屋子里漆黑,只剩屋檐下的灯晕。</p>
灯晕透过玻璃越过窗帘,朦朦胧胧映照出两个人的轮廓。</p>
舒倾掀了被子,翻身騎跨到梁义身上,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体的温度。两个人中间只隔了內褲、睡袍和浴巾,想来也算是无比亲密。可不同于昨天,动作说不出的生硬。</p>
他双手撑在梁小雏儿胸口,缓缓低头,鼻尖将与鼻尖对触的时候忽然停下来,轻笑一声,说:“那我亲了,你不许动。”</p>
“嗯……”梁小雏儿闷闷应他。</p>
逐漸轉醒的兇獸与軟肉隔得太远,只能稍稍感到凹陷,太不快意。</p>
舒倾垂了眼,落吻到他眉间。</p>
不诚挚,不热烈,清醒又冷清。</p>
梁义忽然感觉不太好,具体缘由又说不清,总之就是十分的不安,那是一种类似于将要成为别人替代品的恐惧感。</p>
像昨天那种愤怒和无奈。</p>
他说:“舒倾,你……能不能下喊我的名字?”</p>
舒倾抬头,过了半晌才回他:“没什么好怀疑的。”</p>
是,没什么好怀疑的,自己还没犯贱到被梁正搞到情绪不断低沉后,还想亲他的地步。</p>
不过是这夜晚太寒太冷太孤单,想找一丝很熟悉的慰藉罢了。</p>
“我知道是你。”他又说,轻挪到耳边,嗓音无限蛊惑:“你是……梁小雏儿,是个弟弟。”是单纯到不行又霸道到不行的人。</p>
是他老梁家的人,是跟他梁正有关系又没关系的人。</p>
热气诸数灌到梁小雏儿耳朵里,随后耳廓是被舔舐过的温润潮湿。</p>
血液从胸腔猛烈迸发,经了条条血脉乱涌,带着爱意与爱欲,流淌进四肢百骸,酥麻到筋肉骨血都发痒,难耐到小腹阵阵紧绷。</p>
梁小雏儿心绪有些乱套,颤颤巍巍想抬高先前放在身侧的手。</p>
想搂他,想抱他。</p>
想让他换一处亲吻,想回应他。</p>
“啧——雏儿,我说没说过你不许动?”</p>
“我……”</p>
“你什么你?”</p>
曾经无所畏惧的梁小雏儿被他治得太服帖,瞬间犯怂,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收回去,紧紧攥着不知道是床单还是被罩。</p>
舒倾落吻从眉心移到眉骨,从鼻梁向下,越过双唇触到下颌。</p>
怎么说,大概真的有一种迁怒到想欺负他的念头。</p>
日久生情也可以吧,走肾也能有感情吧。</p>
可能现在真的急疯了,急于想把梁正抛到脑后,可能用任何办法忘了他都不是很重要。</p>
舒倾想不大明白,如果真想明白了,对梁义是不是太不公平。</p>
他轻侧脸,去蹭他下巴上岑岑胡茬。</p>
有些扎人,有些痒。</p>
“雏儿,我说两件事儿,你要是觉得可以接受,就点点头,不许说话。”舒倾温热的气息又回到他耳边,开口说:“第一件,我觉得你今天回去特傻逼,你还排队买菜,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往后不管什么事儿,最好你都以生命安全放第一位。”</p>
梁小雏儿犹豫片刻,点点头。</p>
舒倾又说:“第二件,有的事儿你不想说或者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你要是愿意以‘黑户’的神秘身份在我身边儿,我也没辙是吧。”</p>
梁小雏儿隐匿在黑暗里,没动作。</p>
“行吧,第三件,你不是说追我,我有句话想提前跟你说,抛开‘丢人’‘的层面,我现在是单相思还被拒绝’的层面,你追我就得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p>
“第四件,哪天你要是追到我了,咱先说好,大老爷们儿做事光明磊落,腻了就是腻了,直接痛痛快快说分手,别抻着,免得大家都不好过。”</p>
“第五件……算了,我不罗列了,忒麻烦。雏儿你听清楚之后自己权衡,我三分钟热度特别严重,有时候自己都害怕,所以迄今为止向来没被人甩过。而且吧,我这个人比较浑,接触这几次你应该也多少知道点儿。”</p>
“再一个,相处过程中我要求有相对自由平等的私人空间。至于哪天确定关系了,你往外说不说的无所谓,本身也是不入流的事儿。”</p>
我哪敢甩你,我哪舍得甩你,梁小雏儿默默想。</p>
你三分钟热度到头了,想走,我就重新追你,没什么难的。</p>
实在不行就跟现在这样缠着你,反正再坏也坏不过昨天接二连三的打击。</p>
“对了,添一句,之前我被人骂过‘渣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