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雏儿看出了他的心思，牵了嘴角挑了眉，忽然抬了右臂牢牢环在他胸前，颇具侵占意味的说了句：“往哪儿跑？”</p>
“老王八梁犊子义！”舒倾大声叫嚣：“你要是再不松手，老子回去弄几把死你！”</p>
“我等着。”</p>
舒倾头皮发麻，也不是说怕那没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对方出乎意料的皮质与轮廓，再加上梁小雏儿反常的行为举止，叫他心里无限发毛。</p>
儒艮似乎很想印证他刚才的想法，在还剩几米的地方缓缓浮出水面。</p>
“我操！”</p>
果然不出所料，这玩意儿长得实在是……</p>
一言难尽。</p>
椭圆形的脑袋后面挂着个极大的、带很短绒毛的身躯，脸前面长嘴的地方都他妈是平的。</p>
“嘴呢？”舒倾还没放弃往后退的念头，恨不得踩到梁义脚上，“妈的这玩意儿没嘴？”</p>
儒艮也是难得来外海，看见人也好奇，没准儿它正想着：这什么？海草？能吃吗？</p>
它晃动身躯，试图更往前挪动。</p>
舒倾终于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住梁义前胸，衣服都被印湿了。寒凉泛潮的气息过后，便是逐渐升腾的体温。</p>
暖和到有些惬意。</p>
“嘴在底下，它上不了岸，我们去海里看看。”梁小雏儿跟他用了商量的语气，动作却是十足十的不容抗拒，就差把他举起来扛肩上，然后再丢进海里。末了加了一句：“没事儿，不咬人。”</p>
舒倾容易嘴硬。</p>
要是在平常别人拿这种话激他，可能他根本懒得搭理。</p>
可他在老梁家人面前不自觉想装大尾巴狼。</p>
不过现在情况不大一样，现在基本算是在对方面前“树立威信”的时候，不能软，硬着头皮也得上，免得被迫弱势。</p>
他算盘拨的特响。</p>
顶多被搞一身脏，洗完澡又是一条好汉！</p>
“呸！”舒倾一副大义凛然：“我可没怕它！”</p>
梁小雏儿暗笑，这招儿果然在什么时候对他都有用。他保持着圈锢舒倾的姿势朝鼻孔跟眼差不多大的儒艮走过去，“你别吓着它就行。”</p>
于是一个人在后面挡着，另一个半推半就。</p>
俩人走过的地方漾开片片波纹。</p>
舒倾穿的短裤直挽到大腿根儿，被海水浸泡也不过是冰凉。梁小雏儿穿的长裤，为了避免舒倾“临阵脱逃”，下海之前也没来得及挽多少。</p>
才有些干的裤子又湿了，贴在身上，怎么也算不上舒服。</p>
儒艮胆子并不算大，看到两个陆地生物朝自己走过来后有些胆怯，扭动身子朝后退了两下。</p>
转眼水没过大腿，将要到腰间。</p>
梁小雏儿科普：“它们数量很少，属于濒危动物。喜欢群体活动，偶尔单独出来。不会远离海岸到深海，一般在海下三四十米的礁石后面……”他拉了个长音：“等着吓你。”</p>
舒倾懵逼：“等着吓我？吓我干什么？”反应过来一脚踩到梁小雏儿脚上，“耍我是吧，梁义你学坏了啊，都敢拿我开涮了！”</p>
这学什么都很快的“毛病”，真得帮他扳扳。</p>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现在这货已经有跟自己“学坏”的苗头了，可别哪天用得炉火纯青，到时候吃亏的都是自己。</p>
梁小雏儿直笑，一瞬间有把伞扔了，好去双手搂他的冲动。</p>
儒艮发现俩人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了，嘴稳从腹面往上伸，豁开就是高亢的“轧轧”两声。</p>
舒倾一撇嘴，郑重其事说：“雏儿，我从小到长那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它现在长出嘴了，再过会儿是不是能长出腿来？”</p>
“能，”梁小雏儿配合度相当高，也郑重其事点点头：“它长出腿之后应该会追着你跑，你跑哪儿它就跟你到哪儿。不过它胆小性格也好，你可别欺负它。”</p>
气氛不错，舒倾对儒艮的抗拒程度降低了很多。</p>
他一手扒着梁小雏儿胳膊笑到要岔气儿：“非逗我是吧！你怎么那么不正经，你说当初你又横又严肃，怎么忽然转性了？不是一般的皮！”</p>
梁义向来也没怎么跟人打过诨，即便是小时候也总一本正经。</p>
现在这样儿，分明是投其所好罢了。</p>
倒也得心应手，丝毫不吃力。</p>
“是老师你教得好。”梁小雏儿垂首咬他耳朵轻轻拉扯，没拉扯两下略含住边沿到嘴里：“那我这样，老师你喜欢吗？”</p>
热气诸数灌到耳朵里。</p>
此情此景怎么那么像《动物世界》里，赵忠祥老师那句经典到不能更经典的描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p>
舒倾脸腾地红了，烧灼感无法遏制的从面颊蔓延到耳根。</p>
他咬牙切齿：“喜欢个几把喜欢！你闹毛闹！”</p>
“那你脸红什么？”</p>
“……我冻得！我冷行不行！你赶紧给老子松手！”</p>
梁小雏儿乖顺，松了手。舒倾失了束缚，满脑子赶紧离他远点儿的想法，连想都没想，继续朝儒艮去了。</p>
其实它远看着是不好看，近看就……更丑了。</p>
儒艮似乎也是新鲜，晃动庞大身躯下两条短鳍，竟然有往他身上蹭的意图。</p>
“别！”舒倾下意识去推它，正赶上儒艮抬头。</p>
手当不当正不正覆到湿滑黏腻的脑袋上，鸡皮疙瘩霎时起到全身。</p>
舒倾觉得自己右手已经不能要了。</p>
“儒艮喜欢被人类摸，你看它眼睛都眯起来了。”梁义从身侧看出他发憷，忙也伸手放到他旁边，“我也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以前看到的儒艮身上不少伤……它身上也有。”</p>
“怎么弄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