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沙滩上的柴火堆火苗烧得很旺，几个人拿着木签在上面烤。</p>
舒倾之前想的并没错，鸡蛋果然已经叛.变了。</p>
比如说现在，他看梁小雏儿的眼神儿，直勾勾聚精会神，跟当初看自己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分明是满脸的崇拜感觉。</p>
类似于他正看着的这个人无所不能。</p>
再比如，鸡蛋拿了胡椒粉，主动问梁小雏儿要不要，问完他之后才去看一旁烫得龇牙咧嘴的舒倾。</p>
相反倒是牛肉跟舒倾相处的还不错，表现在……举着肉串儿想叫他帮忙烤。</p>
想他妈什么呢？</p>
舒倾斜他两眼，接过肉串儿放火上烤，举的手都发酸。</p>
牛肉吃了一口他烤的肉就再也不想吃了，烤的简直一言难尽。没有全熟没问题，但是这一边不熟，另一边儿全烤糊了是怎么回事儿。</p>
一口就差点儿吃到流眼泪。</p>
舒倾跟他较劲儿，硬生生逼着他继续吃：“你不吃啊，不吃浪费吧？不吃也行，那你选一个，你是打算下午你们四个走回去，还是晚上到了市集上我跟你爸妈念叨念叨？”</p>
这句话复杂了，牛肉没能听懂，满脸疑惑。</p>
舒倾耐着性子又用英文给他翻译一遍。</p>
牛肉直接吓突突了，心里一万个后悔不应该跟他套近乎儿。</p>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想他比鸡蛋说的还要凶不知道多少倍！</p>
梁小雏儿觉得有些过了，想阻止他，还没等开口却见舒倾偷偷伸只手过来，指了指他手里烤好的肉串儿。</p>
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儿，烤的是挺难吃，但是为了面子，必须搏一搏。</p>
梁小雏儿会意，俩人跟做贼似的交接肉串儿。</p>
牛肉皱眉紧闭双眼，全然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吃完一口过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特诧异问：“为什么你刚才烤的那么难吃？”</p>
舒倾大言不惭：“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对吧。”</p>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堂而皇之作弊。”梁小雏儿咬了口他递过来的肉串儿，确实难吃的足以叫人怀疑人生了。他小声说：“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烤的。”</p>
“啧，你别在意那么多细节！而且跟我你还分什么你我？你烤的就是我烤的，这没问题！”</p>
海滩上升起一股飘了香味儿的烟雾。</p>
舒倾举起相机，支开梁小雏儿给那四个孩子拍了几张照片。</p>
这要是放特刊上……</p>
不吹不虚，这回出差的几个人，恐怕没人能这么容易勾搭到当地土著。</p>
俩人都是头一次吃烤肉串儿喝鲜椰汁儿，肉腥味儿混着甜腻的椰子味儿满嘴都是。</p>
舒倾舔舔嘴角：“还挺好吃，我缓缓，把椰子肉也吃了。”他拽起胸前的衣服闻闻：“这衣服上全是烧烤味儿，嘴里也是，甜了吧唧咸了吧唧。”</p>
“是吗？”梁小雏儿凑过来，“我尝尝。”</p>
“起来！别闹！滚！”</p>
柴火堆灭了，烧剩的柴火和没吃完的肉串儿被放回船上，做挡板用的石头被鸡蛋搬回树林那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p>
花布仍旧铺在海滩上，临时成了收集垃圾的工具。</p>
四个小孩儿跑远处去玩儿了。</p>
梁义倚在树干上，舒倾特不客气地躺到他腿上，阖眼出了口气：“暖饱思淫.欲，我就困了。这地方真不错，安静。”</p>
海鸥大着胆子跳上餐垫，去捡肉渣肉沫儿。</p>
海风温柔地吹在脸上，树叶簌簌作响，全然一派安宁祥和。</p>
梁小雏儿终于能毫不掩饰眼中爱意地看他了，光明正大的。</p>
再也不用像之前在动物园那样偷看，看树影斑驳落在他脸上多好看，看他在睡梦里轻轻抖动眼睫，只能默默在他身后注视。</p>
那时候多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稍纵即逝的幸福。</p>
真好。</p>
真好……</p>
他垂眼看他，揉他柔软还挂着沙子的头发，无比贪婪。</p>
才入浅眠的舒倾被揉醒了，他暗自郁闷，自己这一脑袋头发就那么好揉吗？怎么老爹揉周武也揉，梁正揉梁义也揉，什么毛病。</p>
“你要是把我薅秃了，我应该会打死你。”</p>
他抬了只手举在半空。</p>
手被牵住之后放在胸前，他心满意足勾了嘴角。</p>
梁义真好。</p>
真他妈好。</p>
岛东南洛厄尔卡斯湾度假村的一栋屋子里，电脑上弹出封未读邮件。邮件是国内发来的，发件人是灰熊。</p>
电脑前现在没人。</p>
当初在组织对梁义进行考核的时候，也暗中对他身边人进行了调查。本来考察结束了，他晚归队那天却唐突冒出来个舒倾。</p>
那时候没有人多想什么，单纯是觉得可能梁义出于对他人的责任心，才将就收留他一宿。</p>
灰熊不放心，怕是谁派来故意接近的，也因此简单调查了一下。</p>
家庭成分简单，住在梁义带队训练的那个训练场所在的镇子上。家里开商店，父亲闲着没事儿出去打牌，母亲多半时间坐在柜台后看点儿电视剧什么的。</p>
周围的邻居也没什么复杂人际关系交集。</p>
至于工作的地方，在日报社，跟梁义他哥哥是同一家报社。</p>
住的地方就是中传的梆子井公寓。</p>
再详细的暂时也没调查。</p>
直到后来舒倾在海洋馆溺水，再到他晚上又跟梁义住到一起，第二天还一起到了动物园儿，才有人发现可能两个人关系不是很简单。</p>
尤其是，这个叫舒倾的，看起来很像梁义的软肋。</p>
这个人是陈洛明。</p>
出了事情之后，陈洛明二话不说，直接跑到训练场找灰熊质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