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训练场的小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难得黑狼手里没捧着搪瓷杯子。</p>
他精神抖擞，负手而立，“昨天知道深海那边消息的人现在都到齐了，”他点了点摊在桌子上的文件，“这是托人调出来的舒倾出境记录，目前没发现任何异常，你们各自搜集的情报都汇报一下。”</p>
“小海早上给我打个电话，七点多，说跟小天二十四小时没联系了。”雪豹使劲儿往椅子上一歪，昂着头看天花板，“当初这俩人基本都是我带的，他们那边儿情况我也盯着，没什么问题。”</p>
他简单把两个人通话的内容说了说，黑狼点头，“作息时间还算正常。”</p>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灰熊抱着电脑风风火火进来了，“对不住各位，简历又弄混了，找半天才找到。”</p>
“什么简历？”</p>
灰熊把东西撂下，回头儿去关门，再一转身，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他。</p>
个儿个儿鹰视狼顾，寒毛儿都被他们看起来了。</p>
“干什么你们！别这么看我！”他硬着头皮走到电脑前，“咳，那什么，我昨天筛简历的时候看见个叫‘周武’的，去年入伍，本地人，也扎在本地。”</p>
“不行，时间太短。”黑熊打断他：“你挑点儿有用的说。”</p>
“一个二等功，”灰熊拉个长音：“重点是——户籍所在街道都跟舒倾一样。”</p>
整个屋子里立时静了，甚至能听到空调往外输送冷气的声响。下一刻氛围忽然燃起来了，围坐一圈儿的人站起来好几个。</p>
“什么时候建的功？”</p>
“因为什么事儿？”</p>
“多大岁数儿了？体能测试达标率到百分百了吗？”</p>
“我要人！”黑狼使劲儿拍桌子，或许在将来作用于舒倾身上，他能起到十分可观的作用。他大声喊道：“我要人！我要人！”</p>
有人小声说：“老大又要‘逼良为娼’了，这个社会真可怕。”</p>
“刚那句话谁说的？”黑狼面上丝毫的怒意也没有，意味深长笑道：“第一，调查周武的人际关系；第二，尽快考核；第三，考核标准稍微降低一点儿，考核通过由你出面去把人要过来，时间期限我也不给你定了，至于轻重缓急，也你自己看着来。”</p>
灰熊感觉背后有人撑腰了，嘿嘿直笑：“你们听我说完啊，这个叫周武的，小时候跟舒倾在一个学校上的。”</p>
“这么说……他俩很有可能认识？”</p>
既然住在同一条街上，还是同一所学校，那么最少上下学的路上能够相互遇到。</p>
那时候也开始计划生育了，一个地方的同龄孩子估计不多。</p>
“嗯，有一定的可能性，就算不认识，见面应该也能想起来。这种情况下来看，一旦能收编周武，对于舒倾那边的调查应该会容易很多。”黑熊总算松了口气。</p>
昨天黑狼那句“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叫他心里可劲儿突突。</p>
舒倾自己也接触过，在海洋馆被黄金蟒缠进水里，设备全都报废。即便是那种情况，他在到管理处的时候也没狂躁发火儿，更没拿“见报”做要挟。</p>
从本质上讲，这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怕就怕他隐藏得太深。</p>
黑熊忽然想到一件事，拍拍手忙问：“舒倾最新的调查结果……你们查完了吗？”</p>
负责排查资料的晨雾一愣，缓缓开口：“目前还没查完，但是他工作的地方……在日报社新闻部。”</p>
灰熊才撅屁股正准备坐下，听到这话跟让针扎了似的差点儿蹦起来，“什么？新闻部？”他手忙脚乱去翻梁义的资料，合实过信息后高高举起，“深海的哥哥！梁爷的大儿子！亲儿子啊！”</p>
“什么亲儿子！”黑狼皱眉，“你把思路理清了再说话！”</p>
“新闻部的主任，是小海的亲哥哥，是梁爷的大儿子！舒倾——这个舒倾就在梁爷大儿子手底下任职！”灰熊一口气把话说完，憋得脸上通红。</p>
“嗯……没错。”晨雾沉吟片刻：“舒倾出国前的有效信息是有一次为期三天的住院，有两天的个人开房记录，但是从学校搬出去之后，没查到任何他的承租信息。”</p>
“你的意思是……”</p>
“现在还不好说，报社没有员工宿舍，非法合租也没准儿。”</p>
“不可能。”黑狼长叹一声：“依我看，他绝对不可能合租。”</p>
会议室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虽然没人挑明，但后面没说完的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p>
很显然，舒倾跟梁家的两个兄弟都认识。</p>
前高官梁志刚是他们父亲，据说现在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身体状况不大稳定。</p>
如果舒倾真是什么地方派来的，他这种接近方式再好不过。</p>
黑熊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捋眉毛，一下下的，着急了还会使劲儿拽一拽。</p>
“你们谁都别插话，听一句我分析。”他薅着两根儿拽下来的眉毛，暗自觉得自己快成无眉大侠了，“梁爷再不济，当初影响力也相当大。舒倾去年进报社，深海今年加入组织，时间上不相符。而且这个舒倾有好几科补考记录，说难听了，多半儿是走了狗屎运才进报社。即使有人有心安排人接近，也绝对不可能选到他。”</p>
一番话倒是在理，未雨绸缪也得找个靠谱儿的，绝对不会饥不择食，是个人就行。</p>
在座的所有人都稍稍感到安心。</p>
黑熊继续说道：“托关系走后门儿在他这儿不会成立，他家庭成分特别单纯，没机会接触到报社的人。晨雾，舒倾出国的原因你说一下。”</p>
“嗯。”晨雾点点头：“通过侧方了解，日报社最近筹划一期旅游特刊，新闻部派出去几个记者采风收集素材。去的地点是由抽签决定的，但是不排除暗箱操作的可能。”</p>
“我刚才说了，”黑熊敲桌子，“舒倾没有做‘奸.細’的资格，再有一点，他新换的手机是我们给赔偿的，就不怕我们在里面给他装芯片吗？”</p>
“我觉得二老大说得有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