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银鲨大骂一声，跟叫蝎子蛰了似的把望远镜用力摔沙滩上，“你说这他妈的狗一样的云彩！早不没晚不没，现在飘个蛋飘！”</p>
“怎么了？你能不能文明点儿？”白鲟皱眉，手里还划拉着一把沙子。</p>
这深海跟舒倾混到一块儿之后未免也太懒了点儿吧。</p>
连续两天，天天睡到大中午才能见着他人影儿，下午也不出去，就在屋儿里耗着不知道干什么，直到晚上才肯出来透透风儿。</p>
整得自己跟银鲨也只能在沙滩上干瞪眼，要不是一会儿一抹油，估计早就晒秃噜皮了。</p>
白鲟无聊到发懵，断断续续睡了好几次，睡得脑袋都发胀。醒了之后往银鲨旁边儿一凑，百无聊赖地扒沙子玩儿，面前被他扒出一个沙坑。</p>
这什么任务……太耗人心性了吧。</p>
“我犯错了！”银鲨大气都不敢出，蔫头耷脑，“望远镜反光了，深海看见了。”</p>
“嗯？什么？”白鲟脑袋更胀了，“你没带ARD ①？”</p>
“A什么R什么D啊！我就是怕被发现才拿的最普通的望远镜，你说这不是坑人吗？”</p>
银鲨平常大大咧咧，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挺谨慎的。他得到的情报说深海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及时把常用的市面上能见到的装备都置备了一套。</p>
虽然性能不如组织发的，但是装游客可谓像的一逼。</p>
比如说这个望远镜，当初买的时候，老板拿人格担保“不反光”，还有一句意味深长的“不会被发现”，甚至在他转身走了还在喊“离人家太近被发现的不算”。</p>
那叫一个尴尬到想狂奔，敢情给自己当偷窥狂了。</p>
当时梁义还在洛厄尔卡斯湾，白鲟克己奉公兢兢业业，窝在监控室看监控。</p>
实际上这度假村的监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放眼整座岛上游客也不多，没什么几率发生乱七八糟的事儿。</p>
完全是黑狼找人威逼利诱，“收买”了没见过阵仗的度假村老板，叫他俩上监控室盯着以便于侧方考察深海。</p>
所以银鲨时不时出去逛游，白鲟从来没在意过。</p>
买东西的事儿倒是听他提过一次，过两天也渐渐忘了。</p>
尽管白鲟也是口嫌体正地不愿意承认，但是有银鲨在，自己真的很多事都不用操心。</p>
他迅速环视半圈儿，小声说道：“我们往左看第三个沙滩椅上有个戴帽子的男的，我刚才看他好像拿手机拍照了，你看给望远镜扔他那儿合不合适？”</p>
“行，我鲟儿真厉害。你先下海吧，我怕他一会儿会过来。”</p>
俩人商量完后迅速分头行动。</p>
下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避免深海把自己俩人的长相记个大概，真发生那种情况，后续的跟踪任务就没法儿进行了。</p>
望远镜扔得特顺利，等那个人发现时，银鲨已经走远了。</p>
他也不客气，四下瞅了瞅没见着望远镜的主人，索性拿起来拧了两下，向沙滩四周环顾。</p>
梁义不出所料地走过来了，沿着光线射出的地方走了一趟，一直走到不得不转到通往镇子的路上。</p>
拿望远镜的人一共有三个，这趟斜线上有两个，一男一女。</p>
在偏离光线走向的地方坐着的第三个人，是个穿长袖衬衫的男人，他面前支着个画板，偶尔举起望远镜望向灯塔，随后在画板上画几下，看起来是个画家。</p>
剩余的两个人，女的跟一堆朋友围一起有说有笑，似乎没什么问题。</p>
倒是那个赤着上半身的男的，拿着望远镜到处乱看，估计恨不得脑袋能三百六十度转弯儿，就连远处的度假村房区他都来来回回看了个遍，甚至好几次拿手机怼到目镜上拍照。</p>
梁义心中厌恶，什么垃圾货色都有，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窥，真不怕被人打死？</p>
这一趟观察浪费不少时间，并且导致原本去大堂买饭的计划不得不转移到镇上，免得被人看出来有什么异样。</p>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着急忙慌朝镇上走了。</p>
说不清为什么，现在总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p>
大概是因为组织分派任务搞得过于神秘，再加上自身身份的特殊性。种种因素汇聚成不安，怕极了有什么人会盯上身边儿无辜的舒倾。</p>
想保护他，必须保护他。</p>
银鲨和白鲟俩人在海水里泡着，一直到看不见梁义的身影了，才从海里出来。</p>
“先不跟了。”银鲨拿条浴巾绕过白鲟，自己晃了晃脑袋，“哎，我没想到他竟然真走过来了。算了，咱俩吃饭去吧。”</p>
“嗯，吃饭去吧，反正我也饿了。”白鲟正穿着衣服，背身偷笑：“我在考虑给不给你上报一次，虽然没酿成什么后果，但是……”</p>
“但是什么但是？”银鲨打断他：“你又不舍得，别闹。”</p>
“……谁说我不舍得？”</p>
“行行行，你舍得，你舍得，你现在上报吧。”</p>
“姓伊的，你看我不揍你！”白鲟被看出心思，一下子涨红了脸，壮大声势威胁他，“别跑！有能耐你别跑！给我站住！</p>
两个人一追一跑，在经过梁义出来的那间客房时不约都安静了，即便距离并不算近。</p>
……仿佛里面住着的是特凶残的……猛兽？</p>
舒倾猛地打了个喷嚏，醒了。</p>
冻醒的。</p>
梁小雏儿的体温抽走后他极不适应，困得发懵，只能凭借潜意识胡乱摸索，摸索半天也没找到搂了自己一宿的温度。</p>
房间里空调调得低，冷风一阵阵地吹。</p>
他没办法，没琢磨过来是梁小雏儿早就从被子里出去了，只能使劲儿把头扎往里扎。</p>
后来翻了个身顺带踹了被子，意料之中地冻醒了。</p>
妈的，真冷啊……</p>
舒倾手脚并用勾回被子，缩了个团儿在被窝里瑟瑟发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