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吓了一跳,扭过头看他的同时被特别精准的贴合了口唇。
他系着安全带了,舒倾没有。所以他动作根本就做不出来,只能在车打滑之后又猛踩了刹车。
“吱——”的一声格外刺耳,划破了夜空。
丝毫没防备的牙关被撬开了,一股辛辣的液体被强行灌到嘴里。这是含了多大的一口酒,多到不得不往下咽的时候差点呛到。
舒倾抬头舔了舔嘴角,坐回副驾位上一个劲儿的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自己喝酒太不合适了,是吧梁老师。”
梁义没被酒呛到,却丢了片刻的神志。
牙关被撬开的时候……碰到舌头了。
很软,带着凉意。
他睡着了,醉过去了,梁义看了看副驾位上的人,闷头发动了车。
要是说打一架,没问题。被骂,也没问题。被亲……这是头一次,怨不得梁义头脑发懵。严格上来说这根本不算是被亲,可是那种感触……形容不出来。
他都睡着了,那就不跟酒鬼计较了。
进部队大门之前梁义吐了好几口气出去,故作镇定的过了重重关卡,像拖死猪似的把舒倾从副驾驶座上拖起来,拖到屋里,扔到椅子上。
“睁眼。”他拍了拍舒倾的脸。
舒倾哼哼一声。
“你睡那边。”梁义指了指空出来的地板。这已经很不错了,好歹自己有间单独的屋子住,好歹屋子里还有能睡人的地板。
卫生间里响了哗啦啦的水声,牙刷蘸了水,又蘸了摞了老高的牙膏。
梁义把牙刷了三四遍,牙龈都被划出血了才肯停手。他站在花洒底下的时候,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漱口的。
怎么就遇上了这种败类?怎么就遇上了这种有毛病的事?梁义特盼着他能到自己手底下当兵,那样有几个人都给他治的服服帖帖!
亏着刚才回屋里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人,要不然被闻出来酒气,麻烦就大了!
他拿毛巾使劲擦着身上,越想越生气,什么柔软的感触都抛到一边去了,满脑子就两个字——
“垃圾”!
醉酒的舒倾反应慢了不止一拍,在浴室里水流声响了老半天之后他才缓过神来,眯着眼睛可劲儿打量这间不算大的卧房。
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架,一个敞着门的衣橱。
连个电视也没有,还不如村镇上的招待所!舒倾又打量了一圈,墙上挂着个空调,勉强跟村镇扯平了吧。
衣橱里挂着的衣服都是一个样的,无非就是长袖和短袖,衣橱上面摆着顶帽子。
单人床上的被子叠的真是要命,楞是楞角是角的,就跟拿模具扣出来的一模一样。这种被子在他眼里就是噩梦,大一刚入学军训时候的痛苦回忆简直……永生难忘。
就为了这规规矩矩的破被子,舒倾被罚了很多次,到后来被罚的受不了了,干脆半夜盖着衣服睡觉或者威逼利诱一个寝室的同学。
脖子上破损的地方沙疼沙疼的,他起了报复的心思,抬手一粒粒解了扣子,衣服往椅子上一扔,照着被子就扑过去了。
身子底下这张单人床不仅窄,还硬邦邦的,褥子铺的也不厚实。
舒倾乍一趴下挤着胃了,酒精在空荡荡的胃里头直晃悠,催了一阵阵的干呕出来。他攥着拳头有气无力地砸着被子,一个“操”字没骂出口就被憋回去了。
真难受,他迷迷糊糊的想着,烧酒不能喝急。
这是彻底醉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卫生间的水流声停了,梁义恶狠狠拿着毛巾往身上擦,水珠从下巴淌到喉结,又从喉结淌到胸口。他在擦嘴,浑身湿乎乎的他却只顾着擦嘴。
越擦心里越火,最后火到打火机啪嗒一声他就能爆.炸的那种。
火归火,可整个人中了邪似的常想起在车上被强灌酒的画面——
他先笑了一声,然后猛地灌酒,撑起身子直奔门面,又趁自己没提防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大力捏了下颌,再然后……很粗暴地贴合口唇、很粗暴地以舌撬开牙关,撬开之后没收住去路,径直碰了口腔里毫无防备的舌尖……
梁义恨恨啐了一口,他又想到了一滩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的舒倾,估计他可是连挪动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愿意睡哪儿就睡哪儿吧!总之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再跟他接触!
他向来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即便是在心里说的话也都能做到。
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衣短裤走出来的人嘴边一圈通红。椅子上的人不见了,他皱着眉往旁边的地板上看,也没见着。
……在看清了床铺上趴着的人之后,额头上立刻爆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