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回到苍尽山后, 才想起自己忘了云朵。
他一拍脑袋, 一边嘟囔着“坏了坏了”, 一边匆匆往凡间赶。
“哎哟!”
他只觉脑门上一阵熟悉的疼痛, 眼前一花,云朵雪白的身躯跳到了他身上。
脑门上几下噼里啪啦的乱捶之后,云朵从鼻子里哼了一哼,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司越的头顶上。
司越揉揉脑袋,也不恼,只夸张地呼痛。
云朵小小地发泄了情绪, 心满意足,开始同司越说起先前发生的事。
听罢后,司越道:“你一掉下去就碰到北恒了?”
云朵哼唧一声。
“然后北恒就施法把你送回了苍尽山?”
云朵又哼唧一声。
司越一把把云朵从头顶上拎下,一阵揉搓, 悲愤道:“所以你都没担心我掉下去后如何?会不会有危险?”
云朵挣扎开去,又一巴掌拍上了司越的脑门。
司越喃喃:“好吧好吧,你也是担心我的, 不过就是北恒告诉你我不会有事你才安心离开的罢,都是北恒不好, 没告诉我你已经安全的事……”
云朵甩了甩尾巴,傲娇地一点头,不错,也是你自己不好, 竟然回来后才想起我。
司越抱着云朵往山顶走, 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同他在地底发生的事。
走了没过多久, 司越就嫌走路实在太慢,又累,便飞了上去。
上去后,他拿出那把小剑,对云朵说道:“你看,就是这把小剑,它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
司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直言这把小剑恢复正常大小后的威力估计能捅破天。
云朵用两只前爪抱住这把小剑,眨着黑漆漆的小圆眼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就把小剑扔回给了司越,然后摇了摇头。
“你看不出它的来历是吧?”司越道,“北恒说这是神器,名叫玄青剑。玄青剑你听过没?”
云朵再次摇了摇头。
司越叹了口气:“唉,我也没听过。如果是神器,尤其是远古大神用过的神器,该是很有名啊,古书上都会有记载。我自诩记忆力不错,但也不记得曾看过这剑的名字。”
云朵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戳了戳司越,抬眸看他——会不会是不出世的神器?
司越把小剑拿起,对着微弱的阳光照了照,黑色剑艄上的枝条在光照下流转着银光,顿时流光溢彩起来。
司越腾地站起,捏紧了手中的小剑,低头与云朵大眼瞪小眼,喃喃道:“光……云朵,你看这样的话……”
司越把剑调整了一个角度,再对着阳光,一个个光点顿时出现在剑艄上。
“你看这样,像不像溯海那头那座岛上的树……”
那些树的枝条上,都是一个一个的光点。
北恒这会儿就站在一棵树前。
这棵树很大,很高,树干粗壮,但是枝条却只有左右两根。左边的枝条长一些,上面的光点少一些。右边的枝条短一些,但是上面的光点多一些。
北恒仰着头,注视着的是这棵树的顶端。
就在几个月之前,这棵树的主树干上还满满都是光点,全部光点聚集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太阳。但是如今,这棵树的顶端,已经出现了枯死之态。
顶端的光点已经不多,有些黯淡得仿佛一吹就散,而有些则已经无声无息地在空中化为了虚无。而那枝干上,萦绕着一股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上而下腐败着。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它学着北恒的样子,仰头看向这树的顶端。
“最多不过半年,它就要枯死了吧。”小白开口说了话,只是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清脆的少年音。
北恒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白在岛上多年,除了北恒外,便是它最为熟悉这座岛、这些树,它自然知道这些树这些光点代表着什么。
它说着一口少年音,说出的话却很是沉重:“这位就要死了,主人要提前告诉她吗?”
“不必。”北恒淡漠地道,“生死有命,左右她也逃不过。”
小白偏头道:“主人的意思是就算这次她侥幸活了下来,那下次终归是避不过,对吗?”
“嗯。”北恒道,“你也别多事,司越也不能告诉,明白吗?”
小白委屈道:“主人,小白嘴巴很紧的,你看我都没在司越大人面前开过口。”
北恒看了它一眼,凉凉地说道:“你在他面前不说话,是嘴巴紧?”
小白嘿嘿一笑,它才不回答这个问题,说起这个问题,就要牵扯到过去,它才不想提起那屈辱的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