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的一鸳心还在噗噗跳个不行,脑子里一团浆糊。她魂不守舍的挪到了床前,一猛子扎到了褥子上,翻转身子躺在床上木木的盯着天花板。咬着手指,烧红着脸发着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着一个姑娘.........齐一鸳如今年岁,不大不小,脸皮不薄不厚,时常干个囧事红个脸也不是稀罕事。但她明显知道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虽然齐家不兴笔墨文化,但是她有个“百无禁忌”,“猎奇心旺盛”的母亲左氏。于是,齐一鸳从小便能捕风捉影的被迫接受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天下不只有“郎情妾意”,也可以“余桃口齿,椒风弄儿”。
可是,母亲不都说,喜欢搞“断袖之癖”的不都是些什么帝王将相,文人雅客吗?不会吧!背不全几首诗词的自己,还染上了这么个“高雅”的癖好?
齐一鸳在床上拼命摇头,想把心理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悸动的镇压下去。
她给自己强行洗起了脑:雨夜是王家的金枝玉叶,终将会寻到一良人相配,与之结为连理,携手终生。而自己.........只是守护她的一个普通护卫,下属,也是.......想着想着,一鸳竟也想通了,但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闷闷的,很是难过。
齐一鸳此生第一次为情所困,又是欣喜又是哀伤,这滋味着实复杂,小心思滚烫热烈的灼烧着她,逆转反侧直闹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雨夜披了一件樱桃色袍子,衣裳半遮半掩,肌肤半露不露,呼之欲出,欲拒还迎。她媚眼如丝,唇红齿白,半倚在雕花美人榻上。腰间系带随意耷拉在腰间,轻撩一下头发,朝一鸳询问。
“开始画了吗?是在画眼睛,还是在画头发?”
雕花美人榻前,放着一张翘头案。翘头案后站着齐一鸳。她手中握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汁,抬起头来看看眼前的雨夜,然后手腕下力,在纸上勾勒一笔。这一笔,弯弯扭扭。齐一鸳脑中蹦出个疑问,“我,什么时候会画画的?”
想到这一点,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每一笔下去都乱七八糟,没了章法。明明连字都写不好,又怎能画得了美人图?一滴汗水滴在了宣纸上,齐一鸳抬起手去抹脸上的汗。手背被汗水沾了湿,手中的毛笔还不小心在脸上画了一大笔,把她弄成了个大花脸。
齐一鸳做了一个梦。在她梦里,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雨夜,变得。撩人的很。当她醒过来时,头脑虽一片茫然,但情感却很是回味。她一面怀着点点羞愧的心思,觉得亵渎了对方,很不好意思。一面又觉得反正没人能偷窥她的梦,于是心安理得,继续回味。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齐一鸳睡前满脑子想的都是雨夜,梦里梦的也是她,现在醒过来整个脑子还是对方的音影面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她从小就对雨夜的名字非常熟悉,但其实真正认识对方也不过三日光景。才三天的相处就对人家想入非非,真是不知羞耻!
一鸳感觉自己就像一把无人问津的琴,冷不丁的突然就被拨动了一下,于是悄无声息的暗自波澜,从此再也受不得冷漠。雨夜说要“保护她”,她是不需要被人保护的,但还是心中雀跃。其实与对方分离不过一夜,但整个脑子除了“她”什么都装不下,还无法控制的,添油加醋的想入非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吧?
啊!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好羞耻啊,啊啊........!
齐一鸳想到自己爹爹对娘亲.........的“一见钟情”。
母亲当年据说是卫城第一美人,父亲对母亲一见倾心。因为一见倾心,父亲死缠难打满山腰追着母亲跑,又是堵门又是强行送礼,闹得母亲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整个卫城都知道有个齐尺乐死不要脸。
最夸张的一次,当年父亲参加了一个比武大赛。好不容易打到了决赛,就在这个时期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封书信给母亲。说是如果她不去台上为自己加油,他就弃权退赛。
母亲气得不行,心里想着要弃权那就弃权吧,但终究是不忍去了现场。
每每说到这些,母亲都言语嘲讽,笑父亲就是个大傻子,而父亲不说什么只是附和着乐呵。齐一鸳以往听母亲抱怨,都只是不走心的假装安慰,她知道母亲过的幸福的很,哪是在抱怨?就是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