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洛九泠深色的眸子泛起泪光，薄唇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不知仙师说的是哪种骗法？”千宿摇摇头，一条红色长鞭垂落在身侧，透露凌厉的压迫感，“是骗的什么？”

“为什么……”洛九泠眼神逐渐黯淡，像是被云挡住的星河一般，没了生气。

“为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地说了吗，我要借你来接近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修仙之人，为我自己报仇。”千宿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这个几近病态的微笑刺痛了洛九泠的双眼。

洛九泠慢慢的垂下手，良久，又再一次抬起自己手里的长剑，本来觉得轻盈无比的长剑此时却如此沉重。

“你要干什么？”千宿的笑容逐渐凝固，他好像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要做什么。惊慌的向前一步。

……他的猜测是对的。

洛九泠抬剑向着自己的心脏用力刺去。

千宿下意识想要阻止，可是……已经全都来不及了。

这把剑，是千宿送给洛九泠的。

长剑深埋进洛九泠的左胸口，鲜血喷涌，洒落满地，雪被血染红，就像是盛开的罂粟花。

洛九泠极其失望地看着千宿，身体里的灵力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穿心之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此时的洛九泠却丝毫没有痛苦之色。稍稍张口，血便流下，满口的血腥味。

“九泠……”千宿一下跪在雪里，左手食指蜷曲，抓着柔软冰冷的积雪。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心疼。

“千宿，来世，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永世不再相见……”洛九泠倒在雪地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之前他见过的所有冬日都一样。

可是……之前的冬日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冷到……指尖僵硬，心脏疼痛难耐，呼吸也渐渐凝滞。

他又是孤家寡人了……再一次的……

洛九泠的黑眸中那最后一丝光芒最终也逐渐凝固在了他的黑眸中，眼神早已涣散。

千宿起身，眼神稍带冷漠的看着洛九泠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近，握住那柄长剑的剑柄，狠下心来用力拔出。随着剑的抽离，从洛九泠的怀里掉出一块玉佩，玉佩上沾满了血迹，还带着洛九泠的温度。

千宿拾起玉佩，看了良久，死死的握紧玉佩，小心翼翼地擦去玉佩上猩红的血，蓝色的穗子也被血染红了，可能祛不掉了，毕竟这个玉佩也不是凡物。

千宿小心地收好玉佩，看到远处的树丛中跑出一只小狐狸，是卿柠。

卿柠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洛九泠，绕着洛九泠跑来跑去，不停嚎叫，心急如焚。

“闭嘴吧，他死了。”千宿冷漠地道。

卿柠不信，还是依旧拱了拱洛九泠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说不定它像以前那般舔一舔洛九泠的脸颊，洛九泠就能醒过来抱一抱它……

“都说了他死了！死透了！”千宿喊道。是看错了吗，他的眼角有些微红。

卿柠一怔，立刻露出极其稚嫩的凶狠表情。

千宿眼神一寒，手里的红色长鞭再一次闪动着红光：“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成了他的东西了？到底我是你哥哥还是他是你哥哥？牙还没长齐就想造反了？”

卿柠收起了牙齿，看了洛九泠一眼，又看了千宿一眼，迅速地跑向草丛，消失不见了。

“卿柠！你要去哪？！”千宿刚想追过去，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紧的事儿要做，便不去管那个还没化形的自家弟弟了。收起手中的红色长鞭，抱起洛九泠还未合眼的尸体，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