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属伏昍最为清楚:“陛下已下诏,将贤懿公主护送入瓦剌皇宫之事,由门宗玄榜首担任和亲大使。”
孟嶂道:“如此也好,一路护送公主,是他该做的。”
司徒瑾只是闷不做声,殊不知,孟嶂下一句便唤他来答:“我还听闻漠北来了急报?”
“是,”司徒瑾没有半分耽搁,回道,“楚柳曾在漠北宣府地界出现过。”
孟嶂了然,骤然道:“司徒与无寅一同护送公主前往瓦剌吧。”
司徒瑾及伏昍皆是一惊,后者脱口而出道:“为何?!”
只见孟嶂用两指轻揉太阳穴,缓解乏力感,而后道:“渠州邪魔在逃,护送公主此事也没那么简单,况且……”
“云端竟与情报网断了联络,这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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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云端竟与情报网断了联络”足足令司徒瑾吃不下一口饭。
倒是伏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看来我的司徒兄长近日夜长梦多、睡不安稳,果真是有迹可循啊。
和亲队伍次日便要启程,当天入夜之前,太子竟微服来访,弄得门宗玄内皆是紧张兮兮,众侍卫连散职后结伴外出饮酒都省了,生怕回来撞上太子殿下不小心说错什么,职位不保也便罢了,若是惹来杀头之罪,那可真是万般不值得!
太子倒也不是无聊探访,司徒瑾知他到来所为何事,便开口道:“殿下可是来问小郡王之事?”
身着便服的朱载垕再如何看,那举止投足间,还是透着不一般的气场,他先是摇了头,而后反问道:“司徒要护送皇姑入瓦剌?”
“是,义父有令,”司徒瑾道,“在逃的渠州邪魔也出没当地附近,想必殿下也有耳闻。”
朱载垕了然,又道:“朱昱今日一早便离京返北陵了。”
这下倒出乎司徒瑾的意料,他皱眉道:“……他究竟所为何事而来。”
朱载垕叹了口气:“我若知道,也不必再来问司徒了。”
朱昱虽对外声称,此次赶赴京城是受他父王北陵郡王之命,专程拜谒当今已是老态龙钟的圣上,为求献上珍贵药物,以表北陵王府的慰问之心。
然这事绝非那么简单,众人皆是心照不宣。
随后又朱载垕继续道:“漠北疆域动荡不安,司徒此番前去务必要小心谨慎,本宫……”
司徒瑾见他遽然顿而不言,半晌,不禁反问道:“殿下……?”
而后,朱载垕只是笑笑,朝他道:“也没什么,待司徒回来,再与本宫去一趟灵隐寺求签解惑吧。”
“好,”司徒瑾笑着应他,“司徒不在的日子,殿下若有何吩咐只管唤伏昍入宫便好。”
朱载垕也回了他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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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中,司徒瑾久违地梦到了单云端。
那是一个仿佛触手可及的梦,梦里他与单云端坐在山间树林、郁郁葱葱的地界,两人就着野果子饱腹,而他好像正披着单云端的外衫,两人不知正聊着些什么。
他好想对单云端说“二哥,司徒想你了”,然梦境中他却像是个一筹莫展的旁观者,任由与他二哥对话的那个司徒瑾全盘接受对方所做的一切好意,却毫不发觉对方的情意。
骤然间,单云端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画面一转,数年前的灵隐寺内,成了年幼的小单云端与小司徒瑾正漆黑摸着石子路低头不知在寻着什么东西的情景。
小单云端问:“那物件对司徒很重要吗?”
小司徒瑾答:“是有缘人的赠物,可不能被司徒弄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俩终是在茂密的灌丛后寻回了司徒瑾不小心丢失的珍宝。
——那是一个编织粗糙的手绳,却不想竟还串着半块色泽平庸的象牙石,若是仔细端详,便能从那象牙石裂掉的缺口看出,应当还有另半块象牙石能与这半块合而为一,使之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