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木块垒成高楼摇摇晃晃,濒临倒塌,然而受力点还在一根一根地被抽走,平衡越发岌岌可危。
鹤丸国永聚精会神,绕着桌子,走过来,走过去,观察了5分钟,还在耍赖不肯抽木条。烛台切很好说话地任他耍赖,顺手再泡了一杯茶。
窗外,留守本丸的小孩子们在院子里捉迷藏,青江等人在做内番,第二部队的成员在做远征的准备。天气晴朗,和风煦煦,真是一个好天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除了这声惨叫。
全本丸的付丧神们都被吸引到马厮,只见长谷部灰头土脸地从一堆马草里爬起来,惊慌无比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立香是否安好,没有被掳走吧?
“立香大人几个小时前就和第一部队出发去地下城了哟。”和泉守兼定长发飘飘,见到长谷部这狼狈模样一直在憋笑,“难道,你睡过头了,没跟第一部队一起出击?”
“没想到一向守时的长谷部也会睡懒觉啊……”
“嘘,清光你说太大声了!”
“哦呀哦呀,长谷部的睡癖真是特别,居然是在马厮里……”青江好整以暇地拿起草耙动手把四散的马草清理好,“要不要搬张床来这里呢……”
大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长谷部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只有烛台切光忠注意到他的异常,忙将他扶起身来。
“发生什么了?”
长谷部瘪瘪嘴,抛出一句吓死众付丧神的话:
“立香大人一定是有危险了!”
马厮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瞪着长谷部,无声地催促他解释怎么回事。长谷部正要往下说,离马厮老远的小判仓库大门“嘭”地开了,金光闪闪的英雄王若有所感一般飞快地冲过来,脸色难看得要杀人。
“杂修是不是出事了?”
众付丧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吞了一口唾沫。
……
“——大概就是这样。”
英雄王气得要拍茶桌,幸好小狐丸眼疾手快将桌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抽,要不然这块上了年纪的木头怕是老命不保,当场变成渣渣。
“你说有人扮成你的样子接近杂修,还一块出阵了?哈,别惹本王发笑了!”吉尔伽美什耐心有限,他觉得压切长谷部简直是在胡说道,推卸责任,“那你告诉本王,你们这里有assassin能做到这种事吗?”
众付丧神一脸懵逼。阿萨辛是什么?
看表情就明白,问他们这种问题还不如问有没有第二个压切长谷部比较靠谱。可在出阵中若是获得相同的刀剑,除非立香再次召唤,付丧神是不会觉醒的。由于立香灵力有限,目前获得的重复刀剑都放置在了储物仓里,暂时没有二号机的出现可能。
难道付丧神自己觉醒了?按长谷部的说明,那个人是趁他不备把他打晕了丢在马厮,若同样是压切长谷部,性格变化不会差得太远才对,怎么会做出“我打我自己”的事来呢?
众人陷入沉思,把发火的王晾在了一边,结果就是王忍无可忍,忽然站起身来往鸟居走去。
“英雄王大人?”烛台切光忠有不好的预感。立香叮嘱过要看好王,因为王是非常尊贵的客人,和自己的地位是一样的。如今立香生死未卜,这位大人要是也出事了,不忠的罪名他们如何担待得起?
王抱臂站在了齿轮台前,扬起脸,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发号施令:“告诉本王怎么用这个装置!”长谷部连忙起身:“英雄王大人,那个装置您不能碰!您是要去找立香大人吗,那么我便一起——”
“……”
王高傲地瞟他一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长谷部福至心灵,换了个语气再次郑重请求:“您是立香大人重要的同伴,立香大人不在,您便是我们的主君。请一定要让我等随行,我等必定会为王找到立香大人的所在!”
“呵,本王才没有兴趣做尔等的主君,别自以为是了杂种!”王背过身去面对鸟居,“本王不过需要带路的指针,记住了!”
于是,英雄王和第二部队为了寻找可能身处险境的立香,向大阪城进发了。
38
黑暗的迷宫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寂静的通道里只有立香和伯爵的呼吸声。伯爵的步伐稳定,速度轻快,就差给立香讲个睡前故事,立香都趴在伯爵肩头舒服得昏昏欲睡,要不是伯爵突然叫了自己一声,立香就要睡过去了。
“嗯?你问我这么悠闲的自信从何而来?还不是因为有爱德蒙在这嘛。”
立香快要从背上滑下去,伯爵只得让人把自己再抱紧一些,心情不错地接着立香的话头说道:“那个魔术师应该有跟你说过对从者更不能放松警惕吧?立香,说到底英灵听命于你不过是因为有那层令咒的约束。英灵都是难以管束的猛虎,万一脱离缰绳你可就束手无策了。”
“爱德蒙会不听话吗?”
“谁知道呢,我可是来自仇恨彼岸的复仇者,”男人将熄灭的雪茄丢到一边,“若是你像个无助的可怜人边哭边请求我,我可能会动一下那快要消失的恻隐之心暂且听命于你吧。唔,这个问题没有可讨论性,答案是——完全不可能。”
“你这样真像上了年纪的老大叔逗弄女高中生。”
“但你不是,你再也没机会成为女高中生,不是吗立香?”
立香沉默了。成为御主时,自己自然也放弃了回到普通生活中去的可能。只是,有时会怀念,会怀想,如果自己没有上那辆抽血车,没有来到迦勒底,自己的人生,人类的未来,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没有如果。也不是要去找后悔药吃,自己也不曾因任何一个决定退缩,只不过……有些遗憾。仅此而已。
伯爵感觉到了背上的人情绪的突然低落,再次提起另一个话题。
“立香,你清楚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不是地下城吗?”
“按常理来说,是的。”
立香嗅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我们被‘引导’了?”
伯爵没有回答,却跟立香说起了往事,“还记得,上次你中了魔术王的邪视,意识囚禁在监狱塔的那七天吗?”
“记得。”立香经他一说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如果不打败‘审判之间’的七个支配者,我的灵魂就会永远在监狱塔和迦勒底之间飘荡……可这跟这次有什么联系吗?”
魔术王已死,魔神柱也统统湮灭,哪来的第二个“监狱塔”?
“这便是异常所在。”
男人忽然提起腿往前方猛踹一脚,沉重的铁门被迫大敞,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接触到光不得不快速闭上。立香一只手搂着伯爵,一只手挡在眼前,过了好一会,才敢从指缝往外看去——
门里面,赫然是跟监狱塔里一模一样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