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小娃不吵也不闹,实在比人界一般的小娃好说话的很。
说起这小孩,这小孩自出生便被送上了这三重天,可这里终年被寒气所布,哪是他这小小年龄的孩儿能够待的住的。
小孩本名白晨,他好像是某一天突然走进了三重天,他到来的原因在这里除了慕流长者,没有人知道。三重天之上与人界冥界终究还是时差有别,慕流长者为了让这小娃活下去,刚来时便每天以魂力注入这小孩的饭食内让他服下,可谓花费巨大心思。
而小娃也终于不负众望的一天天长大,身体没有再出差错。慕流长者手里牵着这小娃娃的手,两人慢慢进入天机处,一个背影高大仿佛承担着不可估计的重量,另一个光是背影已经可可爱爱,不知事孩童烂漫时。两人一步一步的渐行渐远了。
常无回到人界,情绪久久没有恢复。在澧江大学旁的味舍小街上慢悠悠的逛着。看着人们一个个从身旁过去,有人脸上满目愁容,似乎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眼神里忧郁而又麻木;有人又仿佛快乐时时刻刻,但是他心底谁知道又有多少对这生活实际获得的快乐呢。
抽着香烟的男子,留着一点小长发,身体高大满脸胡茬,穿着棕色皮夹克从身旁匆匆走过;红衣女子,妩媚娇俏,面容艳丽,像是80年代上画报上打印的粉红女郎,一袭小红裙吸引多少男士的注意,也有小姑娘的,那一个个目光各有分明,有惊艳的,有猥琐的,有羡慕的,还有不怀好意的。
常无实在是厌倦了这种天生自带对别人的洞察力,他自己眼光一扫,放眼望去四周每个人的眉眼神态,便能大致晓得他们当时内心的想法。这种能力让他逐渐苦恼,有时候会怀疑,对他们,那些人的牺牲值得吗。
作为一个天生而来的生领者,走过黄泉路,领那一个个生魂去往往生处,可是换来的是人们却早已人心不古,有时自私又冷漠的让他都感到可怕。
明明以前是那么的可爱啊,明明以前是那么美好啊。苦恼是真苦恼,厌倦也是真厌倦了。
不知不觉他在这条街上已经走到华灯初上,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售卖的小贩都推了车车准备要营业了,开始挣一天的工钱。走到路口,那里似乎有个巷子。这巷子好像以前从未见过。
常无走进这巷子里头,巷子里之匆匆过去几个行人,平时就没有多少灯的地方,此时更显得幽暗。巷子两边的小店铺是有很多,可能是因为这里生意不景气的缘故,大多却并没有见开门,只见店铺匾额空空挂在大门上方,有些店铺却根本连门牌都没有。
常无慢慢向前走,行至一家叫色味的门馆前停住了。这家店的酒香隐隐飘过来便不觉让人有一股迷醉之感。
门口只见一个醉汉喝的醉醺醺的,双颊涨红,一头乱发,手里还紧握着一小壶酒,坐在一张古木桌旁。明显是已深醉,却也并不似一般醉汉那样吵闹,只是很安份的坐在那,死命的喝着酒。
常无走至桌旁,看了他一眼,那醉汉也回瞥了他一眼,很冷漠的眼神,随即就又只管喝他的酒去了。
这里恐怕不对劲,我的魂力怎么下降这么快,是这周围环境哪里不对吗?那人……常无提步上阶,走至那醉汉跟前,说:“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的命就没了。”醉汉却跟没听见一样,只徒然的坐在那里喝他的美酒,并不搭理旁人。
走上前,看见这醉汉的脸,常无隐隐觉得他见过这个人!
在常无搬来澧江大学之前,都是自己一人独住。藏身在一栋老居民的公寓楼中。其他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隔壁邻居常常吵闹,砸东西的声音每次闹起来能响彻整栋楼,每次从他们门前经过时还能闻到香火的气味。回想一番,眼前的那个男人不正是邻居家的那个男主人么。
他们生活算不上优越,可也并不贫苦。只是不知道为何竟会沦落至此,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他经常来这喝酒的,你想劝,呵,那可劝不动。小伙子早点走吧,来到这么污黑晦气的地方干什么。”这话是这酒馆中的另一个老头说的。那老头看起来也是晕乎乎,但神智看着尚能清楚几分。
常无这时感觉魂力流失的越来越快,只能朝那老头点了下头,又看了醉汉一眼,便赶紧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