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裹着落叶打着旋的落下, 凉亭中白泫一身孝衣,显得人精神又干净, 眼神极其明亮。前些日子白泫觉得祖母真的是偏爱自己的,但就在方才他才真切的明白,祖母对每一个子孙都是一样的。她的心中所想所念所做都是白家的荣辱,是白府里所有人的安危和性命。白泫没有接李珮刚才的话,只说:“孙儿之前对祖母有很多误会,有好的也有坏的。”
李珮笑说:“我知道。很多人都这样看我。”
“祖母从来都不介意?”
李珮慢慢的摇摇头, 说:“介意也没用。只尽量的去做好我要做的事情就好。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让各方满意。不如就直接按照自己觉得对合适的方式去做。就如同方玉露, 如果你母亲知道我抓到害你中毒的元凶并未严惩, 一定会恨死我。但如果漠儿知道我杀了方玉露也会恨死我。左右作为家中掌事之人, 无法万全的,更希望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清。就如同你明知道是谁害你也不说是一样的,你想找到幕后的真凶, 而不是只简单的惩戒一把刀。”
白泫笑说:“真的什么都瞒不住祖母, 下毒的是大夫人没错,只是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大夫人的母家败落,而大伯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些年一直在找她。那么大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得来的如此稀有的寒毒?”
李珮点点头, 道:“泫儿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当年刚抓住她的时候, 我真的是恨急了她。慢慢的我发现方玉露似乎不太正常, 像是离魂一般。整日说着她不太可能懂的东西, 但又毫无逻辑。所以我请了很多大夫来给她诊治。慢慢的她恢复了一些神志, 只是完全不记得到底是谁给的她寒毒。只不断的说是自己给你下毒。这些年我派出很多人去查这种病。却只查到百年前西域有一门派曾经有种邪功叫摄魂术。但这门派也早已销声匿迹几十年,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这次大伯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们所为?虽然所用方法不同,但目标都是我,且手法都极其诡异。”白泫突然想到两者关联。
李珮欣慰的点头说:“泫儿聪明,这便是我带你去见方玉露的缘由。也是祖母的担心。那股不知是哪里的势力一心要你的性命,可是又不敢明刀明枪。那股势力似乎在怕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我至今没有想通。他们的方式诡谲让人防不胜防,你日后定要加倍小心。”
“您刚才提到西域的那个门派叫什么,可还有门人尚存?”白泫说:“我们目前知道的线索一个是使人无法轻易苏醒的迷-香,二个是能够让人短时间内武功大增的邪功,三个就是那诡异的摄魂术。”
“那个门派叫玉教,门派中以圣女的号令为圣命。六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早已没有任何门人的消息了。只是白家从未和这个门派有任何瓜葛,他们为何纠住你不放。” 李珮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白泫宽慰祖母道:“事情慢慢查总是有结果的。只是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声张。即便这次去雷山查出些什么,也不能轻举妄动。只求慢慢找准要害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珮握着白泫的手说:“祖母也是这个意思,你去雷山定要小心些。听说你已经对外声称此次是去江南办事。只打算带着宋逸前往?”
白泫点头道:“此次雷山之行,孙儿思来想去觉得越低调小心越好。所以不打算带太多人。以免再横生枝节。宋逸武功已经算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由他和孩儿一起前往,比带着侍卫更好些。即使遇到真正高手,避开危险应该是可以的。”
“去吧,孩子。”李珮拍拍白泫的手说:“祖母老了,日后就靠你了。”
办完白格的丧事,白漠将方玉露接出了白府。找白泫拼命也拼了,找李珮讲道理也讲了。只是他一没有胜算,二没有立场。只得向忍下这口气,在湘西寻了一处安静的宅子给母亲疗养。李珮派过去不少人伺候他们母子。也是为了监视白漠,只愿他不要再做出他父亲那般事情便好。
其实李珮和白泫心中都明白,放白漠出去就是留下一个祸根。但白漠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家人更不可能赶尽杀绝。他们都希望白漠有朝一日能自己找到疏解之法。如果真的无法自行纾解,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宋逸真的是从知道要去云南那天起就各种兴奋。可是兴奋之余又极其焦虑。虽说他已经决定要试一试,可是也不知道如何试。去上水城花街里淘来的小册子,全是“十般武艺”,全然没有告诉你要如何去追求。
白格丧事那几天,宋逸不能去白府,白泫也没空出来,宋逸无聊至极就蹲在现在所住的那个院子墙角晒太阳。结果隔着墙壁倒是听到巷口一同洗衣的大娘们讲了好多了不得的知识。比如她儿子多厉害如何娶到了乡绅的女儿。比如她年轻时多美貌,多少男子如何向她献殷勤。桩桩件件,仔细异常。
宋逸被大娘们的博学而吸引,越靠越近,最后直接和大娘们打成一片。在河边听故事边吹秋风,学到了好多好多关键知识。
“这位小哥,这几天你一直蹲在我们这儿,是要学洗衣服?”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娘,笑得很爽朗,继续道:“还是小哥看上我们谁了?”
宋逸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呵呵呵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不是的话会不会被一个洗衣棍敲进河里去。
大娘们看宋逸如此可爱,便开始七嘴舌的调戏他。一位大娘胡说道:“不会是小哥看上了哪家姑娘,正苦闷着吧?”
宋逸心想果真厉害,点头如捣蒜:“正是,大娘,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