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听着身后有力的脚步声, 一步步的向他走近, 每一次脚步落地的声音都牵动着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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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仲无论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你和王爷是清白的。但是圣旨已下, 谁都无力回天。这是陛下赏你的。”睿王妃苏姚接过宫中太监倒的酒站起身来优雅的走到兰仲身边,举起酒杯, 说:“你是万里挑一的好侍卫。只是为了王爷的清誉,陛下不得不这么做。”
“王妃,急招我回京, 就是为了这个?”兰仲一身玄甲,风尘仆仆的立在苏姚面前,低头看着那杯毒酒, 说:“我是王爷的亲随, 即使犯下死罪也是王爷处理。陛下怎会越俎代庖,就算陛下真的下旨处决, 也是要由王爷执行。又何须王妃代劳?”
苏姚轻笑着微微抬起另外一只手, 宫中太监将皇上的圣旨双手奉上。苏姚说:“圣旨在此。”
兰仲没有接, 手微微握紧。
“你明知王爷正在云南力抗南越大军,又怎么由他执行?”苏姚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纸条, 递到兰仲面前说:“不过陛下倚重王爷, 又怎么会随意动他的亲随。这是昨日飞鸽传到王府的。王爷亲自写给你的手。”
兰仲听到这里才接过, 极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打开只看到三个字:对不起。兰仲墨蓝色的眼睛瞬间蒙上一股湿气。
“王爷的字,你应该比我认得清。王爷手握重权, 陛下更是倚重。朝中突然流言四起, 他也有他的难处, 你……”
没等苏姚说完,兰仲一把就将她手上的酒打翻。从小被当做异类到处变卖,后又被当死士买入禁军影卫。后来顺从的跟着还是七皇子的楚睿,顺从的上了楚睿的床,顺从的看着他迎娶王妃,顺从,顺从,顺从!对于楚睿他有的只有顺从!结果呢?
“兰仲,你敢抗旨?!”苏姚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说:“你以为能走出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吗?陛下已经调派影卫和禁军将王府团团围住,就算你武功再高,也走不出去这里!”
“抗旨是死,不抗旨也是死!”为何死之前他不能做一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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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个沉重的呼吸声将凌寒拉回现实,他调用内力立即向前方跑去,只是没两步便听到身后的人说:“他们两个家伙,冒用我的身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竟真的不怕,我直接处决了他们。”
凌寒立即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半响后睁开眼睛说:“这很简单。”凌寒说着两指成剑,急速转身,宛若夜间的猎豹一般向楚睿攻去,两指直逼他的心脏。即将接触到楚睿身体的时候,凌寒不由自主的有些犹豫,谁知原本站在原地的楚睿竟突然向前倾了身子,凌寒两指直接插-入楚睿的胸膛。
凌寒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正巧对上楚睿如火的眼神,道:“这么想死?”
楚睿嘴角轻挑,说:“你高兴就好。”
楚睿的血顺着凌寒的手指流下,血很热,烧的凌寒全身都难受。凌寒奋力将手指拔出,楚睿吃疼的一手捂着胸口,被迫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凌寒,嘴角渐渐失色,微微颤着身子说:“原来仰视你的感觉是这样的,可还解气吗?”
凌寒冷声说:“想死,为何不对准心脏!”刚才如果自己来不及收力,楚睿也没有借前倾之时移动位置,此刻楚睿必死无疑。
楚睿猛咳了几声,嘴角渐渐溢出鲜血,脸上却露出戏谑般的笑说:“我还没等到你原谅我,怎么会舍得死。”
凌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睿,双手握的紧紧的。从前他总是仰视楚睿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一切都变了。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即使是楚睿跪在了他的眼前,即使是他这般俯视楚睿。他依然还是那个卑微的,被人算计的自己,而楚睿还是那个静候的猎人,为了他的猎物他可以策划一个巨大的局,将所有人都算入其中!
“你等不到的。从你给宋逸送药那一刻开始,你就在策划这一切是不是?”凌寒心中已有答案,可他却忍不住问,楚睿竟将白泫可能会冒险借用亲王身份的事情也算计在内,就是为了有可以牵制他的理由!
“我谋划只是为了见你,不是要威胁你什么。”楚睿解释的太急,气息不稳,胸口瞬间像要裂开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