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时和李珮在茶厅研究了半天, 也没参透这本武功心法。宋未时说:“老夫人,在下能力有限确实不能参悟其中奥妙。林云阁的奇门怎么说?”
李珮道:“奇门只说前言不接后语, 可能是赝品。”
宋未时说:“看着心法,每一句似乎都有些道理,试着按照任意一句运功,都有神清气爽之效。可是连在一起就是感觉怪怪的。或者我们理解的意思不对,又或者是当时译者有误,毕竟如今熟知古楼兰语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只怕确实如宋大侠所说。”李珮道:“天色不早了,宋大侠先去客房休息。”
宋未时向李珮告辞, 走出房中。屋内锦云接过秘籍放入木盒中收好,对李珮道:“老夫人为了帮宋少主, 将如此珍贵的心法拿出来,也是尽心尽力了。”说着扶李珮向里屋走去。
“宋二爷也不是简单人物, 不是随便拿个东西就能唬住的。泫儿让我帮忙我怎能不帮。”李珮说:“虽说珍贵,可也是残本。明日你把这个心法拿去给泫儿, 留着他慢慢参详吧。我们都是老古董的思想了,看看他们年轻人怎么理解吧。”
“是,老夫人。看样子宋二爷此次势在必行, 带了不少人来, 可都没入府。”锦云报告说。
李珮走到床边坐下, 说:“宋逸这孩子天生是练武的材料, 如果他有心为之天机堂在他手中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只是太任性了些。能不能带宋逸回去就看宋二爷的, 我也就只能做到这儿了, 插手过多以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要怪罪到白家头上。今晚这么一闹腾,泫儿到云南见到桃原的细则我还没来得及问。”
“去西域办事的人,三天前就出发了。少主心中有数的,估计明日一早就来给你报告。”
提起白泫,李珮对这个孙子很是满意。江湖中,朝堂上去雷山请桃原的不计其数,她倒是挺想知道白泫如何在短短的几天内见到桃原的,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计策。李珮笑道:“锦云,让她们备水,我要休息了。老喽,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今日可累坏我了。”
屋外,宋未时的随身侍卫方耀迎宋未时出来并行礼说:“二爷,我们在白家外围的布置非常严密。少主此次不可能轻易溜走。兄弟们都以为你二爷未免夜长梦多今晚就会带少主离开。”
宋未时说:“我本也这么想,只是白家上下如此客气,我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明日午后就出发回天机堂。今晚你们一定好好守住这里,别让那个臭小子再跑了。好好的天机堂少主不做,跑来给别人做端茶倒水的小伙计。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第二日一早,宋未时尚未来得及去找李珮辞行,宋逸就已经跪在他所住的客房外。听方耀报告后,宋未时连洗漱都没洗漱就踹开门出去。
宋未时住的地方是在白府后院一个独立的园子中,没有外人在,宋未时再也不用压着火气,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一巴掌打在宋逸的脸上,力道十足。宋逸被打的脸侧去一边,半张脸瞬间通红。
宋未时大骂道:“看看你这点儿出息,嫂子也是惯着你。一跑两年,派出来多少人都没找到你。居然跑到别人家里来做小厮?你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吗?长律和艾儿都比你强!”
宋长律是宋未时的儿子,比宋逸小四岁,宋艾是宋逸的亲妹妹,比宋逸小三岁。如果真的说起抱歉,宋逸对宋长律的歉意更重。他如果不接家主之位,二叔老了,自然是宋长律接管。不过好在他这个堂弟从小就很上进,也对家中之事热衷。
“二叔,我从来就喜欢自由自在的,真的对那个家主之位毫无兴趣。”宋逸跪直了身子说:“宋家有您就可以了。我虽然不在宋家,但我还是宋家人,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绝不会推辞。只是不要让我困在天机堂就好,我不喜欢。” 宋逸不能将母亲逼他出来的事情告诉宋未时,如果宋未时知道自家大嫂如此自私和溺爱孩子,估计更伤心。
“这天下人谁不希望自由自在?你和白泫交好,你可见他自由自在了?” 平山寺禅会白格和白泫大打出手的事情已经江湖尽知。各种版本的都有,有白泫腹黑杀大伯的,有白格作为长辈不服新家主的。但是说到底,都是白泫积极争取家主之位的故事:“他不也是努力夺了这家主之位?很多人天生就是带着责任来的,白泫是这样,你也是。”
“但是我不想要我的这个责任!白泫有他喜欢的,我有我喜欢的。怎么就是我错了?他喜欢做家主,喜欢去扛这个责任,我不喜欢!所以……”
宋逸尚未说完宋未时的巴掌再一次打到他另外一边的脸上,骂道:“畜生!无论你愿不愿意,今日都得跟我回去。”
“二叔!”宋逸道:“难道不做堂主,我就不是天机堂的人了吗?我在哪里都可以好好练功,怎么就一定要回去。”
宋未时怒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放任你在外面每日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你是嫡子,天机堂丢不起这个人!”
宋逸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眼睛瞪着宋未时倔强的站起来。宋未时见他竟如此嚣张,气的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问:“怎么,你还想忤逆我不成?”
“二叔,得罪了。”宋逸说罢调用全身内力向宋未时攻击。
宋未时着实没有想到宋逸会真的对他动手,急速向后移了数步。方耀在一旁看着,没想到本来一场简单的长辈训晚辈的戏码竟然变成了双方大打出手。方耀不知所措之时,宋未时对他说:“方耀去院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宋未时这会儿已经快气到肝疼,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给他点儿教训,用武力绑也要把宋逸这小子绑回去。
宋未时将内力运转到双手之上,对宋逸说:“今天定然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叔侄两人在白泫家中大打出手,宋未时本来怕伤着宋逸,还是留有三分余力的,但是十几招之后他发现宋逸如今的实力竟大大进步。不得已必须使出全力才能扭转劣势。宋逸见二叔终于用了全力,自己也就丝毫没有保留放开了打。火破云的奥秘就是可以提前将热力释放在双手周围,即使是掌风亦可伤人。宋未时在和宋逸过招时逐渐发现宋逸已经突破了层。且招数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硬,似乎里面还带了些其他门派的路子,竟被他融会贯通的很好。
如今他和宋逸就功夫层面而言相差不多,自己的优势在于实战的经验,而宋逸则是体力和偶尔使出的诡谲招式。高手过招,两人都没有任何保留,全然投入到这场较量当中。为保存自己的体力,两人都很少硬接对方的掌力,渐渐的为了自保开始了拆迁工作。先从地方敞亮的院子拆起。院中的大树,凉亭无一幸免,塌的塌,断的断。
“二叔,这是白家,不是天机堂。你稍微注意些!”宋逸眼看着好好的院子慢慢变成一片废墟,忍不住说道。他还想留在白家呢,这么一个大院子,白泫要是计较起来得让他卖身还怎么办。一想到卖身还,宋逸心中突然一嘚瑟,真的卖身也不错。
宋未时空翻一脚踢到他肩上,说:“刚才那棵柳树可是你踢断的,和我无关!”宋未时此时的心情变化也极快,从方才的气愤,变成惊讶,现在竟有些欣慰了。武功上被之前自己天天骂的侄子逼成这样着实丢人了些,但是本以为宋逸出来这两年武功都荒废了,没想到竟进步如此之大。十岁就突破了第层在宋家尚无人做到。可以说他是越打越畅快的,更是没有留手。两人拆完院子似乎只能找房子挡拳头了。
院外,方耀看着与自己隔塘相对,大小瞪小眼的白泫和李珮,都想直接将头钻进眼前这个池塘里去。二位主子这是在别人家呀,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拆人家房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李珮转头看着自己宝贝孙子,说:“这就是你给他出的好主意?”
白泫张开嘴,又闭上。无奈的舔了舔下唇说:“我告诉宋逸找个敞亮地方的。”
“宋逸倒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李珮说着转身向雅和苑走去,笑道:“走吧,让他们叔侄自己解决。你给我说说在云南的事情,我想听听细节。”
“是。”白泫扶着李珮向雅和苑走去,心里想宋逸这会儿挨揍还能还手,自己过会儿受家法估计没人帮他了。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将在云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李珮。万一睿王心中还有疙瘩,而祖母不知晓原因,日后可能会出大篓子。不过对于凌寒和睿王的事情,白泫几乎没提。一来师父自己的意愿不爱张扬,二来睿王估计也不想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三来和他们要查的事情无关,祖母知道了也无益处。
回到雅和苑茶厅,李珮坐到椅子上,笑道:“你的胆子真的够大。”老爷和白槿都是一板一眼的人,白泫小时候是像极了他的爷爷和父亲。只是没想到这几年他竟有些变了,会做一些看似自私和目的性极强的事情。从李珮的角度上来说,她喜欢白泫的变化。至少这样的白泫做事更容易成功,也更懂得保护自己。
“泫儿思虑不周,急于求成还请祖母恕罪,泫儿甘愿受罚。”白泫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
“冒充睿王爷最怕的就是被睿王爷知道,如今他已经知道也教训过你,我还罚什么。坐吧,祖母相信你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这次的教训你一定记住了。”李珮说着让人上了两杯茶,继续道:“林凡涛惨死的事情,我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他被抓之前竟和你们交了手。林凡涛作为林云阁的继承人,竟练了如此邪门的武功。林云阁正在全力追查这件事情,前两日还派人来到白府搜罗消息。还好你此前已经安排做成当时在其他地方的假象。不然被林云阁查出一二来,白家就麻烦了。如今看来江湖上最近不太平啊。”
“林凡涛一事,孙儿认为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即使现在林云阁查不出什么,但是那个幕后主使之人是知道的。还是要尽快将他揪出来,否则始终都是个隐患。不过泫儿倒是觉得他和林云阁也有仇怨。不然即使为了杀我,也没有必要轻易招惹林云阁。”白泫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