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来回一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护城兵收到命令齐齐离去,脚步匆忙,整齐有序。看守他们的人,则换成了一批柔柔弱弱宫女。
宫女们早早就守在了药浴阁门口,颔首低头,带领着他们在红廊之间穿梭。最后停步于宝雄大殿的侧门前,按照规矩,上等人才能走正门,如他们一般的普通人,只能从侧门而进。
宫女微微弯身,对他们道:“公子们在此等候,奴婢们去禀知公主殿下,速速就回。”说完迈着整齐的小碎步齐齐离去。
夏琰闲得挠墙,就见秋离手持着罗盘,沿着墙角走四步,退五步,聚精会神的盯着罗盘上的指针,似乎在确认指针指的具体方位。
见他模样认真,夏琰也没在打扰他,目光四下乱晃,最后落在了栏杆之上的几座金狮身上。他走进了些,敲了敲小狮子的脑袋,讶异的发现,竟是纯金的。
赞叹皇城的富丽堂皇的同时,不由得心道:有钱!
夏琰盯着那几座金狮半久,心里的邪念蠢蠢欲动。
纯金狮像,价值不菲,若偷偷掰走一个,拿去店铺典当,那他岂不是发了大财?正这么想着想着就不自觉摸上了手,再回过神时,他表情狰狞,如魔怔了一般用力的掰着栏杆上的金狮。
小金狮被他扳得摇摇欲坠。
“砰——”太极扇毫无预兆的敲下,敲得他当即松手。
秋离严肃着一张脸,略带责备,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夏琰委屈抱头。
看秋离严肃的表情,势必是要教育他一番了。想了想,也是,坊间传闻里,昆仑山是个赫赫有名的正派。行正义之道,侠义之事,谁家弟子又会做如此偷东摸西行窃之事。若是发生,总会令人垢耻,丢的便是自家师门的脸。
“我……”夏琰眨了眨眼,一时觉得愧疚,便搭拢下脑袋,嗫喏了一阵,道:“师父……徒儿知错了……”话音刚落,只闻“铮”的一声,寒芒一闪,霜雪出鞘。秋离淡定的举着剑指向小金狮,一本正经,道:“还是霜雪挖的快。”
夏琰:“……”
“铛铛——”霜雪砍在金狮身上,并发出激烈的花火。
秋离一只脚踩在栏杆上,一只脚稳住身体,夏琰双手扶着他的腰,以免他用力过度,身形不稳把自己掀翻了。
这时,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咱家道是谁,原来是公主府的二位箭靶子。胆子可真够大的,行窃竟行到了宝雄大殿!”
他嗓音尖锐,若男若女,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的。
夏琰立马联想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师徒俩毫无反应的继续砍着小金狮,花公公不悦的凑到了俩人身后,翘起兰花指直戳秋离的后背,娇声喝道:“大胆!咱家在跟你们说话呢!”
秋离顿住动作,闻声转头望去,恰巧与身后那张面如刷墙的脸对了个正着,顿时虎躯一震。这不望还好,这一望秋离便一脚将那花公公踹翻好几米远,“嗬”了一声,惊道:“什么精怪?!”
花公公四脚朝天摔翻在地,扯着嗓子直□□:“哎哟哎哟喂……”
秋离被他的声音刺激得一阵恶寒,撩起身前碍事的袍子还想上去补两脚,却被夏琰极时的拦了下来,他道:“师父你冷静,此人是个太监,叫什么公公来着……我忘了。反正,是个人,我们之前在公主府遇到过的。”
夏琰这一提,秋离才隐约回想起什么,霜雪一挥,“铮”的一声,收回了剑鞘。
花公公乘着此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溜走了,半途之中还不忘指着夏琰,恶狠狠道:“你们给咱家等着!咱家这就去找圣上讨个公道!斩了你们的脑袋!”
夏琰内心苦笑一声,心道:喂……你搞清楚啊……打你的是他不是我!
他拔下了秋离砍断的小金狮,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怀里,而后,仰头看向秋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道:“师父,我们赶紧逃吧 。那花公公看起来真不好惹,不然等会我们真的要被砍头了。 ”
秋离整了整领口,伸手揉着他的脑袋,眉眼带笑,道:“无碍。你若是掉了脑袋,为师就拿绣花针一针一针重新帮你缝上去。”
这话一出,夏琰的表情一僵,画面感随之扑面而来,定定愣住,和秋离大眼瞪小眼。
须臾的时间,这样一看秋离,忽的发现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越来越诡异,宛如一只正在朝他邪笑的恶魔。
夏琰打了个寒颤,这么想来:他切开一定是黑的。
愣神之际,不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两队护城军持刀而来,接着队伍整齐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过道给了身后的花公公。
花公公满脸怨毒之色,指着师徒二人,就叫道:“给咱家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