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一愣,对系统突然冒出来的这句坚定不移的“警告”颇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安排给我的任务是我和江莳逸私人的事,他给我的工作涉及到的是很多人的身家性命和职业生涯,”顾延蹙眉,复又放缓声音,拿出点对外人的温和劝慰,“对原主我总要付点责任吧?你不要太为难我。”
“任务失败,你会被人道毁灭。”
“……”
“成交。”
顾延可耻地在身家性命面前屈服了。
也因此,这一夜他又不得不在愧疚感中辗转反侧,闹了一宿的失眠。
好不容易外头天光大亮,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两个小时,却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这电话铃声比闹钟好使多了,像天生跟他有仇似的。
顾延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摸到床头柜上正充电的手机,刚接起,懒洋洋地问了句是谁,那头一阵嘈杂脚步,许久才换了个中年女声向他确认:“是顾延先生吗?”
“是我,是我,”他有点回过神来,有关原主条件反射般的紧张感将他的睡意醒了大半,撑起身子,不受控制地反问了一句:“社朗医院?”
那头的女人干笑两声,“对,顾先生,是我们,很抱歉现在才联系您。——您母亲现在状态不好啊,能过来一趟吗?”
原本这天上午有出道团团综的录制安排,顾延却没来得及细想,连声应下。
等到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上了出租车,瘫在椅背上,才想起在脑子里问一句:上次看的资料里对原主妈妈没提起几句啊,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该先给我交个底?
事实上,哪怕他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里,却连他母亲的脸都描绘不出来个轮廓,更别提什么身平纪事,动人亲情了。如果真是母子反目成仇,在这个年代也不稀奇,问题是原主似乎还相当金贵自己的母亲,一听说出了状况,整个身体都跟着抗议,非要顾延立马抛下一切过去探望。
系统沉默了片刻,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颇不情愿地承认了一句:“我们系统也是有漏洞的!说过了,我们对你的了解,只建立在原主的记忆样本基础上,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把跟家庭有关的内容全部删除了。”
顾延愣了愣,忽然灵机一动,摁亮手机屏幕,找到相册的页面,猛地向下划动。
呃,好吧,没有中年女人的相片。
反倒是,最后一张,自诩对小江总避而远之的原主,留下了一张少年时的合影。
相片上,小江总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浑然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却不伦不类地比着剪刀手,大咧咧地揽过学生打扮的、原主的肩膀。
——顾延,叫哥哥。
——诶,别生气啊,我这不是为了逗你笑,怎么,你想听人叫哥哥是吧,那我叫你啊,顾延哥哥,哥哥。
顾延的头疼起来。
系统蓦地在他耳边放出警铃大作的提示音:顾延!你冷静!想起什么了,你该不会是对江莳逸心动了吧,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顾延:不是,只是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我头疼,我头真的疼。
系统:“……”
系统:“你这渣男还挺有性格,就是没点自知之明。”
吐槽的声音刚落,出租车堪堪停下,顾延结完帐,匆忙提了提口罩,复又压低帽檐,确认没人认得出来,这才走下出租车。
社朗医院三楼,精神科。
他抬头,喃喃回忆着刚才电话里报出的地址,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藏在兜里的手指攥成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仍旧不受控制地颤抖——
呃,等等,好像是因为兜里的手机开了振动模式。
顾延轻咳一声,自己尴尬了一秒,点开屏幕上跳个不停的微信页面。
李姐:小延,你人呢?
李姐:小延,在吗?
李姐:小延,还活着吗?
……
李姐:江总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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