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他一人住在鹿清山上,住了千百年。看着山下凡人生老病死,从未有过触动,只是年复一年的除妖降魔,庇佑凡人,却不知生而为何,死而为何。
直到遇上施墨烟。
当时那人多小啊,粉雕玉琢的像个团子,看着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家哭的连声音都没了。他去把他抱回来,手把手的养大。看着那人一天天长的芝兰玉树,倾国倾城,心中的感情早已生变,只是他恍然未觉。
直到那人第一次偷溜下山,他急疯了,各种用元神搜索却什么也找不到。想去寻那人,又怕那人回来看不到自己。于是站在山口生生等了四天,看到那人的身影后气的破了戒,时隔十几年再一次抽出了戒尺打屁股。那人硬撑了几十下,他心疼的扔了尺子抱着那人安慰。那人在他怀里窝着,十几岁的少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反复的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他心疼的不行,低头想给那人擦掉眼泪,却吻上了那人柔软的唇瓣。他呆住了,第一次发现对那人的感情早已不止于师徒。他当时手足无措,想消掉那人的记忆,那人却挡开了他的手,咬上了他的唇……
后来的一切,好像都那么顺理成章。
他们在鹿清山上避世独立,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抵死缠绵。而世人面前,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师徒。
那一年,他去了多年未去的瑶池大宴,为那人求一个封号。
那人开心的不得了,挖了他园里几百年的药草,种了一园的山茶。他回来后看着一园的灵药全换了白山茶一脸无奈,心里却暖暖的。
仙途漫漫。他的生命,从遇上施墨烟,才算真正开始。
后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一夜,那人站在血海之中,对他笑的妖艳。他看见那人血色的衫子有些惶然,迷迷糊糊似是听见那人对他说,师尊,我终于是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这仙界的是是非非,伦理道德,他从未在意过,只是随心即可。只是那人修为尚浅,仍要受天规束缚。他从不愿那人受伤,这次,也是一样。
他痛心不已,你怎么可以这般……凡人是要受天谴的!
那人笑的肆意,师尊说过要护我一世。
你……他气急,把那人打昏带回鹿清山软禁,自己去天庭向天帝请罪。
那人被囚禁八年,他便守了那人八年。因日日受刑,身上尽是伤口,怕那人见了为他伤心,便藏起来,躲了那人八年。
八年后,刑罚已尽,他打开结界,那人却已不知所踪。
他想,总有一天那人会离开他,只是……
不该是这个时候,亦不该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