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环境下,他又犯了抖腿的老毛病。
“还行。”公主随意答应一声。
萱轩却气愤烦闷不已,紧皱着眉,不愿看国王一眼。
“嗯?后面这两位小道士是?”国王注意到这两个灰袍“道人”,国师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
江子风知道楚离要腿软,手一伸,穿过他臂弯提了起来。
“陛下不愧大理国国王,光看面相便知是人中龙凤,公主也如此貌若天仙,聪慧绝顶。贫道初来乍到时,看这里国泰民安,风水祥瑞,便知一定有明君护佑,今日得见圣君,实乃天尊赐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国王捧腹大笑,为政几十年,马屁听多了,但从一个道士口里说出来,实在更为动听,好似听道家拍佛家的马屁。
国王同国师对视一眼,心想如此油嘴滑舌,一定有事相求。
“萱儿,你怎么会带两个道士进来。”
国王盯着江子风。
于是公主大略说了说缘由,顺便添油加醋一番,国王与国师面面相觑。
“夜神教又开始活动了?”国王轻声问道。
“未有听闻。”国师摇头。
国王倚到右侧扶手,神情复杂,“夜神教距我国不远,若是发起疯来,定要殃及大理子民。全真派是汉人的大派,既来求我,又为我提了醒,那便做这举手之劳吧,如何。”
“阿弥陀佛,由陛下定夺。”
江楚双双伏地跪拜,激动得发颤。
“无上太乙天尊!国王仁德!必得天神保佑!”
楚离终可救母,竟泣不成声,他现在不仅拜谢国王,更感谢江子风,若没这位挚友不计任何代价一路助他,怎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江子风与楚离双手紧握,两人努力了五年,终于能救回楚月了!
“倒是一对尽忠尽孝的徒弟。”国王叹道。
公主也笑看二人。
一位严肃正派的老人行至殿中,右手抓了药方,左手提着药材——正是当年为国师解毒的神医。
楚离接过神医递来的药方药材,听他细讲用法禁忌,浑身仍狂颤不止。
殿门护卫在此刻忽然大喊:
“慕容世家七公子觐见!”
江子风正分享着楚离的喜悦,待反应过来时,慕容彻已踏入殿中。
江子风想掩饰低头,却鬼使神差地直勾勾盯在慕容彻脸上。
四目相对。
今天慕容公子着一身华服,未戴罩纱帽,清冽高贵的气质铺满大殿,又因看到江子风带了几分戾气。
江子风却还呆呆地在他面上打量,不知死期将至。
“拜见陛下。”慕容彻倒沉得住气。
楚离被这清冷的声音惊醒,才反应过来“慕容彻”三字意味着什么。
江子风忙摁住撒腿要跑的楚离,慕容彻这架势不像冲着江楚而来,且看他的举动也不像要戳穿二人,他们便更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无谓地暴露身份。
想不到慕容彻果真没有对付两个假道士,甚至一眼也不向江子风的方向瞧去,只礼数周全地应答国王的提问。
江子风竖起耳朵,但慕容彻同国王的对话不过是些无意义的嘘寒问暖,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他偷瞥着公子颀长的背影,又紧张又莫名失落,忍不住想——慕容少侠进大理国宫殿到底为了何事呢?
慕容彻应对完寒暄之词,开始进献大堆的奇珍异宝,江子风不得不暗呼慕容世家财力雄厚,唤作萱轩的女护卫突然站出来,用吃人般的眼神死死盯住慕容彻,拱手向国王道:
“陛下,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这位倒是个刚毅勇烈的奇女子,竟不怕治罪,转身便走。
国王却也未为难她,只是公主追上去,喊道:“萱轩?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萱轩头回也不回,“公主先行准备吧,莫为我浪费时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两人声音渐远,公主追着前方高挑女子消失在殿外,国王习以为常地叹口气,对慕容彻歉意道:
“让公子见笑了。”
慕容彻却像置身事外:“陛下过虑。”
江子风趁着这出闹剧的好机会,挽住楚离的胳膊,毕恭毕敬道:“陛下大恩磨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家师病重不可久拖,贫道二人先行告辞。”
江子风已感觉到慕容彻浑身冒出的冷气直逼进他每一处毛孔,所幸国王一点头,笑允道:
“望尊师早日康复,退下吧。”
江子风拖起腿软的楚离便走,经过慕容彻时,两人皆抖了个巨大的寒颤,楚离不知哪儿找回胆,反拽住江大侠,待退出大殿,健步如飞地直奔宫外。
慕容彻皱了皱眉头,冷冷一笑,拱手故作谦卑:
“陛下,不慎受风寒,头痛难耐,精神不如平日,斗胆请罪,望不扫陛下兴致。”
国王忙站起身,“何罪之有?公子此番舟车劳顿,是我们大理国招待不周!”
未等国王传唤御医,慕容彻行礼道:“怎敢劳烦陛下,此次拜访贵国,有门下医者随同。”
“也好,门下医生更熟些,你下去好生休养,身体为大。”
“谢陛下。”
慕容彻躬身退下,离殿时脚步匆匆,带了几分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