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能躲过吗?”
“马里兰那边……还在……”
“Orlando,你确定甩开了?”
“至少这会儿没有警察!”
看来说话的人并非良民啊......叶钟阳想着,死在黑暗里的人,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力?难道还要等着谁来送葬安排后事?家...已经是那样子了啊...他感觉彻骨的寒冷,由内而外。
“现在怎么办?”
“去坐火车?车票在谁那里……”
“车票不能用了,会被查出来……”
“滴滴——” 一辆丰田轿车驶入,因为门口有人挡住的缘故,只能停车按喇叭示意。
那人没有移动。
见鬼,开车的人小声抱怨了一句。
有几个兜头帽衫走过来查看情况。
徐鹤山坐在车内,认出了那几个在楼下晃荡了几天的兜头帽衫,再次骂了一句倒霉。见缩在墙角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又有几个兜头帽衫迟疑探头张望,他只能小心取角度,几乎贴着墙壁过去。
“小鬼,你在这偷听?”车子一走,兜头帽衫们便立即上前围住叶钟阳盘问,“你听到了什么?”
叶钟阳没有回答,实际上他没有丝毫力气。
几个兜头帽衫把他拖到了小巷子里继续盘问,当然也少不了拳脚伺候。
———果然还是挨揍了...
叶钟阳认命地想,就这样吧,该结束了。
一瞬间他感觉看到了上帝。上帝背对着他,越来越高,越来越模糊。
所以你不管这事儿?...这么说我会下地狱?那么撒旦呢?来接我了吗?他感觉意识在虚无的空间里四处张望起来。
“死了吗?”其中一人发问,走过来,踹了两脚。
·
徐鹤山停好车,想到那个男孩和那些兜头帽衫,他想那男孩看上去活不过今晚了。
坐着车库电梯上楼,从二楼走廊转到自己那栋公寓,按下12层。
或许他已经死了,此时。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无论是谁。没理由去蹚浑水,徐鹤山的意识在自我纠正某些偏离。
电梯缓缓一沉,显示12层已经到了。
他照例烧了一壶水,泡好茶,打开电脑处理邮件。
“Ding—”电脑显示几分钟前收到一封邮件,没有主题,邮箱是一个很普通的QQ邮箱,垃圾邮件?徐鹤山点开扫过一眼,然后选择永久删除。
邮件里只有一行短短的代码,译码在他的脑海里几乎是本能地翻滚出来。他完全不需要译码本,因为那是他们家族独有的,一套简单的译码,总共十来页,完全可以靠脑子记住。
“注意安全。”那行代码翻译出来,也就仅仅四个字。
这么多年了,竟然真的还会有人想起他吗?
月光落在书架上,铺上一层银色的缎带。
他站起来,走到书架面前,轻轻抚摸那个带锁的黑色铁盒子。
就像薛定谔的猫,徐鹤山想,里面的东西到底还有没有呢?或许上锁之前进去一只虫子,已经吃光了所有的东西。不打开的话,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用担心,不担心会突然消失不见。
·
“徐鹤山,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做警察,把坏人都抓起来!”徐鹤山挂在单杠上,前后摇摆。
午后的阳光热辣辣的,少年们撩起校服一角擦汗,眼角带着笑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每个少年,心里都有过一份美好的蓝图。
·
“这是什么?”教父开口询问
“在门口捡到的一个人。” 年轻人回复道。
“Jeremy, 捡到人应该交给你的Rene叔叔,他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警察。”教父让手下抬起那少年的头,“他看起来很瘦弱,但很年轻,还是个孩子。”
徐鹤山想,要是那少年真将他交给警察,自己非得被遣返回国不可。
“Anton叔叔和Rene叔叔去夏威夷了。”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明白那两人之间的事。而教父则显然没有刚才那般舒心,他几乎隐藏在阴影里,壁炉的火光也没能使他面色显得温暖。
“Lorry叔叔,我能把他留下来吗?”年轻人小心地发问,“我想让他跟着我。”
“Jeremy,他这个年纪应当去学校读书,而不是跟着你东奔西走。”Lorry审视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往了好一阵。
“我不用再跟着父亲东奔西走啦,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要上大学了。”
“哦?在哪?”
“在DC,Georgetown大学,读外交。”
“DC?不留在纽约吗?是你父亲让你去?”Lorry立即想到,Jeremy离开之后,那人或许不会再来自己这里了,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见面。他们依然是警匪,依然是黑白对立,不是吗?
“是父亲的意思。”
“Jeremy,人活着要听从自己的心愿,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但是Rene叔叔和Anton过年后会搬到DC,”Jeremy压低声音说,“我想和Rene叔叔他们待在一块儿。”
“按你的想法做吧,Jeremy,按你想的做就好。去走你的路吧。”
“所以我可以带走他吗?”年轻人没有忘记那个蜷缩的少年。
“让他先留下来治疗吧,之后我会找人送他去你那。”教父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Jeremy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要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后一节是致敬《终极往事》,也是我开这一篇的动力。我看了很多遍,每一遍都感觉像受到了洗礼。